许瑾之从宫里出去,也没再耽搁,立时便往魏王府去。
其实,虽说许瑾之位高权重又有三个皇子外甥,可他平日里还真没怎么去东宫或是王府——毕竟到了他这个身份,有时候还是要懂得避嫌的,至少在皇帝跟前还是要摆正姿态,做个明面上的“纯臣”。
不过,因他身份特殊,魏王府上的宫人们也不敢怠慢,连忙恭恭敬敬的迎了他入内。才刚到院门口却见着一团雪团儿似的东西从内堂飞窜出来,一下子就栽到了许瑾之的怀里头。
许瑾之才从甘露殿出来不久,精神上还有些紧绷,差点被吓得腿软。好在他一贯面容冷肃,面色不变的伸手一揉怀中那窜过来的“雪团儿”,很快便反应过来了——是兔子,活的。
不过,被丢出门的显然不是只有兔子。
不一会儿,魏王萧明钰这个做主人的也被连人带枕头一起给“丢出门”了。
萧明钰这个做王爷的,惧内惧得十分光荣,哪怕当着亲舅舅的面儿也不觉得丢脸,先与许瑾之点点头算是示意,然后便弯腰把和他一起被丢出来的“难兄”枕头给捡起来,拍了拍上头沾着的尘土,然后才将枕头交给边上的宫人,吩咐一句:“拿回去,让王妃先歇一歇,我和舅舅有话要说。”说着,他又不放心,嘴上不免又多说了几句,“莫要叫王妃喝太多浓茶,喝多了是要睡不着的......实在不行,泡些个山楂茶,开胃......”
如此这般,萧明钰啰啰嗦嗦交代了半天,趁着里头还没扔出第二个枕头,这才转头与许瑾之这个做舅舅的笑了笑:“倒是叫舅舅看笑话了.....”他还很贴心的替自家王妃解释了几句,“王妃这几日忧心父皇病情,心情不好,我说话不过脑惹急了她,方才生气的。舅舅您也不是外人,莫要和她计较。”
许瑾之自觉也算是见多识广,只是还是头一回见着魏王与魏王妃这般的相处模式,虽说心中诧异,面上却还是温和的道:“夫妻恩爱,这是好事。”想了想,也学着萧明钰的模样把那只活兔子给拎到边上交给宫人。
“还是舅舅您明事理,我也这么觉得。”萧明钰很不客气的点了点头,伸手拉了许瑾之往边上见客的屋舍去,携着许瑾之的手坐在了上首的暖榻上。
许瑾之琢磨了一下,倒是自个儿往后挪了一个位置——想来这暖榻原就是魏王和魏王妃坐的,他虽说是人舅父,可还是尊礼往后挪一挪才好。
萧明钰看了一眼,倒是笑了一声:“舅舅也太客气了,自家人何必这般......”虽如此,他倒也没有再劝,只是侧过头,低声吩咐左右,“还不给舅舅上茶和点心?”
魏王府上下服侍之人最怕的就是魏王爷——虽说管理内务的乃是王妃,王妃年纪尚轻,生性温柔,平日里若有些个小错,抬抬手便也能放过去了。可魏王爷看着温和宽宏,讲究的乃是恩威并济,御下却是极严的,但凡有个错处必是要严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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