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到时候桉子还没查完,金廉自己就已经被整死了,毕竟,他再是七卿大臣,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所以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言,将一切都按下来,让桉子就审到现在的这一层为止。
只是,这么做的前提是,天子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可如今看来,御座上这位,显然不是那么好湖弄的……
相互对视了一眼,沉翼上前,斟字酌句的开口,道。
“陛下,如今剿倭大军在外,贵州苗乱刚刚平定,去岁旱灾,开年又有雪灾,可见年景并不算好,朝廷这两年大事频频,难有休养生息之时,故而,臣以为,眼下朝廷还是当以安顺为主。”
从天子刚刚的话风,便可窥出天子有意要彻查此事,但是,站在朝臣的立场上,这却并非是什么好事。
说白了,这件事情,往轻了说,必然是一场官场地震,往重了说,那就是一场大洗牌。
毕竟,这朝堂上下,谁敢说自己干干净净,没有收过一点贿赂孝敬,没有做过一点不合法度之事?
不要觉得,官场上大洗牌,对于他们这些七卿大臣是好事,恰恰相反,到了他们这等地位的人,其实更加希望朝廷能够安顺稳定。
不说别的,到了他们这等地位的人,哪个手底下没有几个得力干将,哪个又没有一帮故交同乡。
就算他们自己能够自持,可这些人,也能够如此吗?
别的不说,于谦算不算清廉正直?
可即便是他这样的人,因为女婿母家的一个亲戚,还不是被牵连入狱。
真的要闹起来,谁能保证,自己就不会因为各种意想不到的缘故,而被牵连呢?
再退一步说,即便是他们自己能够独善其身,可风暴一起,他们最多自保,难顾其他,又怎么比得上朝局稳定,对他们来说有益处呢?
可是,话又说回来,天子近些时日以来,诸般大事皆是乾纲独断,如若天子真的下了决心,他们就算想劝,恐怕也是劝不住的。
所以,眼下沉翼能做的,也就是委婉的劝谏一下,看看天子到底是已经下了决定,还是仍在犹豫当中。
然而,天子的下一句话,便让他们几个心凉了半截。
只见天子目光落在一旁的王文身上,开口道。
“朕没记错的话,今年是京察之年吧?”
大计与京察,为吏部考课京城内外官员的典制,一般情况下,都是三年一次。
上一次京察是在景泰元年,按照时间来算的话,的确该是今年了,可是,这个时候,天子提起京察……
“回陛下,确实如此,吏部正在制定今年的京察章程。”
这么大的事,王文显然也不敢贸然多言,谨慎的开口答了一句,便没有再继续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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