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聊两句,他就发现,这位老大人,开始打瞌睡。
得,四下望了望,舒良立刻发现了不少暗中的目光,看来,这位大宗伯,还是珍惜羽翼。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不愿和他这个内宦,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也罢,舒公公也没想着,谁人都能对他笑脸相迎,更何况,是胡濙这等身份的人,肯跟他结交,是他的福分,不肯,那也无妨。
双手交叠在身前,舒公公眯着眼睛微微笑着,也不再说话,静静的等着事情的最终结果。
不多时,朱仪从里头走了出来,先是对着胡濙拱了拱手,随即,转过身,对着舒良道。
“舒公公,太上皇有旨,已命孟指挥使前去将一应人等缉拿,要不了多久,就会将人送出来,交给舒公公。”
“不知,这样的结果,公公可满意?”
说这番话时,朱仪的口气平静,但是,话语当中,隐隐却带着一丝挑衅。
见此状况,舒良的眼神微眯,脸上的笑容愈发浓厚,不过,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一阵发寒。
只见这位东厂提督太监一脸的皮笑肉不笑,道。
“小公爷果然是太上皇的心腹之臣,竟能劝太上皇改变主意,咱家佩服!”
说着话,舒公公深深的看了一眼朱仪,似乎要将他此刻的样子牢牢的记住,随即,他扫了一眼四周那些暗处窥伺的目光,开口道。
“有小公爷这句话,那咱家也算是完成了陛下的旨意,既然如此,就劳烦小公爷告诉孟指挥使,请他辛苦一趟,把人送到诏狱。”
“咱家和卢指挥使,在北镇抚司恭候大驾!”
这番话初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仔细一品,便能发觉其中的蹊跷之处。
这次舒良要带走的人,都是南宫的侍奉之人,有谁能让他用上恭候大驾几个字呢?
如此一想,这番话的背后流露出的威胁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以至于,这番话说完之后,一直仿佛半梦半醒的胡老大人,骤然便双目一睁,眸光锐利,直直望向一旁的舒良。
然而,后者却显然并不在意,假笑着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回程的马车上,朱仪对着胡濙拱了拱手,道。
“今日之事,多谢岳丈相助,否则的话,只怕我还未能进到南宫的门里,那舒公公便已然动手了。”
事实上,直到如今,每每见着自己这位岳父,朱仪还是会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尤其是,从刚刚上了马车开始,胡濙望着他的目光,就一直带着若有所思的样子,更是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闻听此言,胡濙总算是收回了目光,摆手道。
“和老夫没有关系,我过去,不过是给那舒良一个台阶下而已,他是陛下的人,看着嚣张跋扈,但是,却不会不知分寸。”
“就算没有我,只你过去,他也会停手的,只不过”
话至此处,这位老大人的声音停了停,顿时让朱仪的心中一紧。
不过,胡濙却并没有什么异常,略顿了顿,继续道。
“只不过,今日过后,你也便算是,真正入了朝野上下的眼,原本老夫想着,无论如何,能帮你拿回爵位。”
“但是如今,你既有自己的主意,那么,此后诸事,你自行便是,老夫不会再帮你了。”
这话说的有些绝情,但是,朱仪是知道老岳丈的性格的。
他虽然疼爱自家女儿,可有些事情,一旦下了决定,就几乎不可改变,所以,朱仪也并没有费什么无用的唇舌,只是歉意道。
“是小婿给岳丈大人添麻烦了,请岳丈放心,小婿自会小心谨慎,断不会行差踏错。”
马车悠悠的停下,外头人的声音传来。
“少爷,胡府到了。”
于是,胡濙起身,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只不过,临下车时,他老人家仍旧是深深的看了朱仪一眼,叹了口气,道。
“小公爷,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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