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照旧是喝花酒?”
“是。”
“倒是逍遥自在,”楚致渊一边打开卷宗一边说道:“玲珑书馆查得如何了?”
“至少有两位花魁是有问题的,但好像都不是秘谍。”
“身怀武功,却不是秘谍?”
“是。”
“是某个隐秘宗门,于红尘中炼心?”
“好像是。”
“查不出来是哪个宗门?”楚致渊问。
他一目十行的翻阅,一边跟马天和说话,丝毫不妨碍。
“小的怕打草惊蛇,没有派人试探。”
“那便算了。”楚致渊道。
马天和道:“玲珑书馆不能怎样,但属下觉得,从玲珑书馆到四方馆的路上,至少有四处大蒙的秘谍,与九殿下不时的交换消息。”
楚致渊道:“盯住便是,别急着收网。”
“是。”马天和肃然点头。
楚致渊闭上嘴,开始专注翻阅。
马天和识趣的轻手轻脚退下。
楚致渊一口气将案上的卷宗都看遍,将十年内整个济海镇的消息都看一遍,对济海镇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济海镇的总兵丁绍强可谓是一个官迷,对功勋极为执着。
可偏偏东境没什么战事,无战功可立,那便建船。
每建成一艘战船,便是一件大功。
可建战船没那么容易,否则也成不了大功。
伐木、切削、打磨、涂漆,搭架,安装,填充……,复杂而艰难。
尤其是伐木,需得最坚硬的木头,往往在深山老林,不仅要长途跋涉,还崎岖难行,中途还有野兽与山匪等危险。
将这些巨木运出来也是艰难之极,而运出来之后,在海边的海风中劳作,手脚开裂,皮肤冻伤都是常态。
可谓是一件极苦的事。
尤其是冬天。
东境也一样的下雪,一样寒冷,可海水并不结冰,仍旧可以行船,仍旧可以造船。
他便逼迫治下的军镇不得歇息,甚至为了在上元节前表功,要求加快工期,拼命的催促。
甚至派出监工鞭打,把士兵当成劳役之人。
治下的军士们不堪疲惫与压榨,忍无可忍,愤而拒绝听命,并将前来弹压的总兵亲卫杀掉。
楚致渊看到的情报是,总兵丁绍强给亲兵下令是杀无赦。
而几个亲兵过来,奉行无违,直接杀了两个牵头之人。
从而引发了整个大柳营的激愤,将几个亲兵杀死。
杀了亲兵,便意味着再没有回头路,丁绍强一定会派大军灭杀他们。
于是直接卷了营中兵器,钻进了旁边的深山老林里。
他们因为给军船伐木而熟悉这些深山老林的路,一时之间,整个济海镇拿这三千五百人竟然毫无办法。
原本还隐瞒着消息,可终究还是没能瞒得住,被监察御使听闻,一张奏折将事情捅开。
朝廷上下轰然震动。
一个上午的功夫,整个玉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大景朝廷就跟筛子一般,消息外传得太快。
而且大景百姓乐于议政,早朝的消息,早膳时便被拿出来议论,个个都成了朝廷重臣一般,都要发表个意见。
对于此事的处置,朝廷还在争论,是直接派大军过去,还是先把丁绍强调回来。
是安抚,还是征剿。
两派各有理由,一时之间争得面红耳赤。
朝廷官员在争论,整个玉京城内的百姓们也在争议,各抱着自己的观点,反驳别人观点。
整个玉京城热闹无比,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这济海镇上。
素来默默无闻的沿海军镇,一时之间名声大涨,近乎无人不知。
丁绍强的名字也几乎无人不知,提到他时都用一幅贪鄙小人的眼神。
楚致渊看罢之后,眉头紧锁。
这丁绍强跟朝廷求援,请镇武司高手相助。
其实不是为了对付什么武林高手。
在深山老林中,军镇的军卒们敷衍行事,士气全无,根本无力对付那些大柳营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