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闹的还挺大。
廖一鸣这三个字,也成了中心医院很多医生饭后谈资。
时隔多年,有不少医生依旧讨厌他,也有不少医生认可他的观点,阑尾不能随便切。
不过不管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很多他熟知的一些人,都已经不在了。
他的脾气秉性,也比以往更加收敛了一些。
几十年前,医学不发达,所以医院里的医生对阑尾的认识不足,总觉得它是个多余的东西。
西方国家有很多人,从小孩出生,就把阑尾给切了。
但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代医学已经发现,阑尾是个免疫器官,可以帮助维持肠道菌群的平衡,有分泌淋巴液,如果阑尾没有不良病变的情况下,一般不建议随便切除,以免导致身体的免疫力下降,甚至可能会增加患有结肠癌的发病几率。
可在中医看来,人身的任何一个器官,都不是多余的。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随便乱切。
这几十年来,廖一鸣看了太多的病例,沈亚凤为什么一进来,他就知道是化疗过,而且还是乳腺癌。
就是因为临床经验丰富,这类病人他起码看过好几千个。
看多了,也就不愤怒了。
因为以现在医学的认知出发,乳腺癌到了一期二期,你只有切,尽管切了也不能保证它不会恶化,但切了最起码能管一段时间。
这就是没办法的办法。
“在医院做了几次化疗?**全切是在什么时候?”廖一鸣一边把脉,一边询问。
“九次,还有二十八次放疗,内分泌治疗,左边**全切是在去年的时候。”邵伟代为回答。
廖一鸣问,“症状有改善吗?”
沈亚凤摇头,“没有。”
廖一鸣道,“是不是治完之后,反而疼痛的位置变多了,以前可能是胸部疼痛,后背肩胛骨以及胳膊疼痛,治疗之后下腹、肋骨两边,甚至腰腿和脚底板都开始疼了?”
沈亚凤点头,“对,现在就感觉浑身都疼,吃药也不起任何作用。”
“后来实在是扛不住了,停药了一段时间,反而还好受了一些。”
廖一鸣道,“月经停了多久?”
沈亚凤道,“一年多了。”
廖一鸣道,“你现在是不是出汗多,出完汗还特别怕冷,晚上睡不好,小便少,身上有结节的部位也变多了?”
沈亚凤连连点头,“对对,是这么回事。”
眼前这个老中医几乎把她的问题都给说全了。
这跟之前看的中医压根不一样,那些个好像都没有给她把过脉,就只是问了几句话,然后开了一大堆药让她吃。
每次去都得花一千多。
廖一鸣道,“张嘴,我看看舌苔。”
沈亚凤照做。
舌尖稍红,舌体胖大,边略有齿痕,舌中间有条裂纹,舌苔腻,舌下脉络有淤堵。
脾虚有湿气,胃阴亏损,血瘀,卫表不固……
主证应当是脾肾阳虚。
但在这之前,必须得调一调月经。
这是中医治疗妇人病最基础的逻辑。
任何疾病都得先调理月经,月经不正常,是很多疾病能够发生的前提。
不过在调月经的同时,还得防止癌细胞继续扩散。
既然转移的是肝脏,那么就得用到中医的“既病防变”理论,就是在治疗本脏病变的同时应积极调治其他脏腑,以防止疾病的传变。
五脏有病,则各传其所胜,这个理论出自黄帝内经。
肝有病,会传到它相克的脾,脾有病,则会传到肾,以此类推。
是以,金匮要略就指出,“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
最形象的例子就是有人生气的时候,就没了胃口,无论面前的食物再好吃,都食之无味。
而六腑有病,各传其所生。
这也是腑病比脏病容易治的原因。
病在六腑,不严重的话会慢慢自己好,即便是严重也会被其独特的传病路线给削弱。
脏病则刚好相反。
“情况不容乐观,这个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我先给你开七副药试试,吃完再看,中医也不是万能的,乳腺癌四期没那么好治,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说到这,廖一鸣顿了顿,“家里还宽裕吗?”
做了手术,又进行了那么多次的放化疗,这肯定得花了大几十万。
看衣着想必也不富裕,廖一鸣便忍不住提了一嘴。
“还行,还行。”邵伟笑道。
廖一鸣颔首,随即瞥了眼张惟固,“抄方吧,柴胡,枳实,白芍,龙胆草,瓦楞子,**,炒麦芽,当归,牡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