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白恒,已经过了二十年。
人生还有多少个二十年?
在久违的花草香中,他恍惚中感觉到有一个小东西跳到自己的膝盖上,轻声叫着,尾巴挠着他的手腕,他下意识地去抚摸,却摸了个空。
那一只猫已经死了。
二十年前,它从阁楼上摔下来,断了脖子,在自己的怀里奄奄一息,舔舐着他的手,却没有哀鸣,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那一种眼神带着怜悯和不舍。
就好像在和老朋友道别一样。
而自己能做的,只是捧着它求遍了各处之后,无能为力地坐在树下,想到自己的境地,便软弱地泪流满面。
哪怕有人翻过墙头来,看到自己那一副不堪入目的丑态也没有发觉。
“它快要死了吗?”
“嗯。”
“它很难过。”那个小女孩儿看着他,“你不该让它再继续痛苦。”
“可我又能怎么办?”
“做你能做的事情。”
那一双澄澈的眼瞳看着他,带着他没有的单纯和残忍:“你知道怎么做,也不应假手别人。”
在那一双眼睛的倒影中,他分明看到了那个丑陋又软弱地自己。
还有唯一能做的事情。
白恒闭上了眼睛,流着泪,最后一次拥抱着怀中的微弱暖意。
然后伸出手……
亲手将那一份仅有的温暖掐断。
直到最后一瞬间,自己都不敢去看它的眼睛。
只有一只小手拿着手绢,将那些眼泪和丑的东西擦掉了,让他看上去勉强像样一些。
“不要难过,强的人是不会哭的,也不会孤独。”
她轻声说,“我要做强的人,你也要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白恒仿佛得到了救赎。
好像得到了什么。
又好像什么被取走了。
可时隔多年之后,白恒还是忍不住想:在最后的那一瞬间,得到解脱的它……那一双眼睛究竟是怨恨还是快慰呢?
他不知道。
哪怕他已经拥有了力量,变得那么强,可以救一千只一万只猫,可他在意的猫只有一只。
在意的人,也只有一个。
可是当他得以觐见自己的皇帝的时候。
她已经不记得当初的自己了。
也不再是当初的她。
幸好,在费尽一切努力,用尽一切办法,夺得了一切自己能夺得的东西之后,他终于变成了不会孤独也不会哭的人了。
再也不会了。
他闭上了眼睛。
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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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之中,叶青玄听到了沙哑的喘息声,还有尖叫,轰鸣,哀鸣和嘶吼。
银色的光焰自大地上燃起,天火自穹空之中坠落,天和地的动乱之中,灾难横扫着寂静的世界。
还有染血的长孙挡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带着英气的笑容。
“叶暄……活下去……”
在平稳的滴滴声中,叶暄从朦胧中惊醒,抬头,看到浸泡在恢复皿中的长孙,她浑身**,腹腔之中的内脏艰难地颤动着,长发在液体中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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