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姚桃榻前的几人立刻把目光投向姚桃,个个露出紧张神色。
“时辰到了!”
那环坐几人便是薛白、王资等,其中有个趴着的,乃是个廉平老。
王资说道:“明公,真的不全军都撤么?”
“六七千人,连人带马,一旦尽数离营,动静会有多大?别忘了,咱们营外头,此时此刻,可是有莘阿瓜的各部在!如何能够全都撤走?那不是明摆着叫莘阿瓜遣兵追击的么?”
王资仍是犹疑,说道:“但是明公,冉将军颇得天王的重视,咱们若是把他抛下?”
“大难临头,夫妻尚且各自飞,况乎我与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却是所谓“时辰到了”,姚桃说的正是弃营撤走的时辰到了,而他今夜的弃营撤走,他并没有通知冉僧奴,打的主意是,只带本部精锐撤走,至於冉僧奴等,则置之不顾。
薛白等听了姚桃这话,都不再多说什么。
姚桃看了看趴在榻上的廉平老,吩咐王资,说道:“老廉怕是骑乘不便,你给老廉备两匹温顺的好马,弄辆快车,让他乘用,再选些兵卒做其护从。”
廉平老被姚桃无微不至的关心感动,说道:“下吏多谢明公!”
“赶紧都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咱们就悄摸摸地从东边辕门出营!”
莘迩的兵马数量不足以四面围困姚桃营垒,加上围三缺一,此是兵法之要,故此姚桃的营垒,莘迩只围了三面,东边没有驻扎成建制的部队,只派了些游骑巡弋。
王资诸将应诺。
姚桃又叮嘱一句,说道:“切记我的那几道命令:人衔枚、马勒口;不打火把;撤退的兵士俱得轻装,不许多带杂物;每队兵士一根绳索,务要分好!”
“人衔枚”等几条无须多说。
最后一条,“每队兵士一根绳索”,是为了避免出现於撤军途中,兵士因为夜难辨路而大规模失散的情况发生。每队兵士分一根长绳,队中士兵按照前后次序,持绳而行。
这样,就算仍会出现失散情况,但数量应该也会得到有效的减少。
半个时辰后。
夜色下,姚营的东门打开,一队队的兵士,悄无声息地自漆黑如墨的营中鱼贯而出。
顺顺利利地出了营。
行约两里多地,路边野间,抬起了两三个脑袋,这正是莘迩所部的游骑。
此数游骑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吃惊。
他们赶忙牵马而南,避开这支出营的敌军,随后,上马催行,急往莘迩中军报讯。
……
莘迩才睡下未久,被魏述喊醒。
那几个游骑禀报适才所见。
莘迩亦是惊讶,说道:“姚桃弃营而撤?”
“是!”
莘迩问道:“撤了多少兵马?是他全军?”
“夜黑,瞧不太清,但小人等远观度测,应非是其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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