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果面露尴尬,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阿虚打小跟着皇帝,夷犹却与皇帝十分生疏!皇帝虽然性情仁厚,却又不是不分是非的滥好人,怎么可能因为阿虚与夷犹兄弟不和,就对阿虚生出罅隙呢?说句不好听的,别说阿虚现在没有直接对付夷犹,他就是当真把夷犹怎么样了,到时候皇帝顶多场面上训斥他几句,回过头来,少不得要帮他在晋国跟哀家面前说情求饶!”
玉果闻言,沉默了一会,望了望殿外无人,这才小声道:“奴婢想着……是不是……燕国夫人与肃王妃姑嫂素来要好,即使肃王妃随肃王就藩后,年节来往也没断过。”
——尽管显嘉帝把肃襄二王过继了出去,又打发他们到远离帝都的地方就藩。但端化帝对这两个弟弟的猜忌,一直没有消失。
不然去年翠华山的天花之事,梁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提议栽赃肃襄二王,端化帝也不会点头了。
若非晋国大长公主及时得到消息赶去阻止,这会肃襄二王是什么下场都不好说。
但即使端化帝念在姑母的面子上,打消了趁机解决两个弟弟的盘算,并不代表他对这两弟弟的芥蒂就消除了。
而因为宋宜笑与聂舞樱的姑嫂关系好,一直与肃王府有来往的燕国公府,引起端化帝的不满,却也说得过去。
玉果这样的推测,实际上也是朝中很多人的看法。
“未必!”但太皇太后沉思片刻,仍然摇头,“那样的话,皇帝该来与哀家商议此事,托哀家暗示阿虚,与肃王减少来往。不至于直接在朝堂上流露出对阿虚的罅隙,叫那起子小人盯上阿虚!毕竟晋国还在,阿虚是肃王妃的兄长,他的妻子照拂些小姑子,有什么问题?阿虚根本没理由为了肃王背叛皇帝!这么简单的道理皇帝怎么可能不明白!”
“那……”玉果垂着头,道,“奴婢愚笨,猜不出来了!”
太皇太后转过头来,深深望了她一眼,道:“哀家也不知道,这么着,传出消息去,说哀家身子不大好,想让阿虚回来看看哀家!”
——主仆两个其实都看出了些端倪,只是,为了皇室名誉,均心照不宣的住了口。
“皇帝虽然越来越像他父皇了,但比起他父皇,还是差得远!”太皇太后心里觉得很无奈,她能体谅端化帝在此事上没有跟自己这些长辈商议的做法:一来说不出口,二来怕自己这些人气到。
问题是端化帝独自处理的方法也不对,但凡了解皇帝性情的人,都知道他对简虚白的容忍度有多高!何况简虚白的两座靠山,太皇太后与晋国大长公主还在。
这种情况下,端化帝忽然不给这表弟面子了,且找理由软禁了暖太妃母子——皇帝以为懋妃之事才发生,大家就不会怀疑了?真是天真!
远在辽州的简虚白,都能轻松分析出缘故;此刻太皇太后也是立刻看出问题所在,更遑论朝中那些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家伙?!
只不过如顾韶之流皆城府深沉,看破不说破——其他人因为不了解端化帝,自然往懋妃之事上去想,这才到现在都没有不堪的话传出来罢了!
“还好皇帝暂时没动暖太妃母子,否则这母子两个这眼节骨上有个三长两短,还怎么说得清楚?”太皇太后暗叹一声,放下茶碗:“请皇帝过来一趟!”
她本来想装糊涂的,但现在端化帝这做法,她再不管,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