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整个燕国公府的气氛都非常压抑,很多接了消息的人特意上门来探望,但都被门子拦住了,理由是主人们现在都围在简离邈的病榻前,委实腾不出手、也没心思出来接待客人,只能心领了各府的好意。
燕国公府现在的地位比显嘉帝那会还要显赫还要有权势,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这一家子确实人丁不兴,女主人还刚刚怀孕,正需要照顾的时候,公公倒先倒下了——这会若还要再接待一拨拨的来客,也真的分身乏术了。
是以来人闻言都没什么气怒的,放下帖子跟礼物,也就告辞了。
这些事情自有底下人操办,暂时烦不着主人们。
而简离邈所居的忆水轩中,城阳王妃与简虚白夫妇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芸姑师兄妹的复命。
这个结果只能说差强人意:“老爷早年底子就不好,这辈子可以说也没安生的调养过几年,三年前那场大病大大伤了元气,之后才痊愈又经历了奔波,即使起复以来做的差使十分轻松,然而也只是对常人来说轻松,对老爷而言,却仍旧是吃不消了。”
师兄妹两个尽管是锦绣堂出身,此刻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建议简离邈致仕,“不当差的话,肯定要轻松些。”
然后也没什么花头,就是,“照以前一直吃的方子继续吃下去。”
城阳王妃与简虚白夫妇闻讯自然是失望的。
毕竟简离邈现在这个年纪,原本是在朝堂上最有作为的时期。
何况简虚白即使通过覆灭狄历这件事情,打破年纪与资历的限制,真正在朝堂上站稳了脚,却也还是需要亲爹的辅佐的。
如今简离邈却连清闲的差使都没办法做下去,等若是提前做起了老太爷——不但是政治上的损失;从感情上,简离邈探花出身,才华横溢,单论才气,简虚白多半是不如这个爹的,此刻将止步仕途,估计他自己心里也未必没有遗憾。
“人在就好。”室中沉默了一阵,芸姑师兄妹向来镇定,此刻都要露出些许惶恐了,到底城阳王妃开了口,环视了一圈,缓声道,“咱们这一家子,这些年来,也算是风风雨雨,经历丰富了。现在离邈虽然不适合继续做官了,但咱们家的门庭,横竖还有阿虚撑着,清世虽小,可小孩子长起来也是快的。善窈又才怀了身孕,若还是个男孩儿,过上十几二十年,就能给他父兄做帮手——又不是非得指着离邈出来撑门面。如今离邈乏着,难为你们还嫌他往后只能吃干饭吗?”
这话说得简虚白夫妇都有点哭笑不得,简虚白说道:“我倒是巴不得爹爹能够享清福呢!就怕爹爹年岁尚壮,觉得府里过于寂寞了些。”
“乐源不是已经要正式入学了吗?”城阳王妃立刻道,“还有茁儿跟轩儿那两个孩子,离邈致仕之后,倘若觉得无趣,正好给他们讲讲课。以他的水准,小孩子家的功课,也不需要怎么操心,随便讲一讲,也未必比外头请来的那些秀才举人之类的先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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