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夫人眼神一阵诧异:“哪有这么严重?区区十万两银子而已,咱们宁家又不是拿不起。”
此言一出,宁清泉大为光火,直接把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厉声呵斥:“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屁!”
嫡夫人吓了一跳,连忙噤声,不敢再贸然开口激怒。
看着这对母子,宁清泉就来气。
“两国交战,你们以为打的是什么?打的是钱!”
“大梁对北狄用兵,即便是最低烈度,每月动辄也要几百万两银子。自北狄犯边以来,即便只是据城固守,时至今日也烧掉了千万两银子。”
“佃户每年吃穿用度一两银子,中户每年十两,宁家一场豪赌便输掉十万两银子。”
“这钱若不拿出来,秦风已经许诺圣人,钱财尽数充盈国库。若拿出来,必遭圣人猜忌。这钱拿或不拿,都是麻烦!”
嫡夫人没想到区区一场赌约,里面的利害关系居然这么深,不由紧张起来:“那依夫君看,这钱拿还是不拿?”
宁清泉脸上的怒气瞬间被无奈取代,不由长叹一声:“不拿还能怎么样?若是抵赖不认,扣的并非是秦家的钱,而是圣人的钱,还要把圣人再得罪一遍,两害相权取其轻。”
宁清泉心里很清楚,如今北狄战事已经推上议程,秦家作为主战派的领头羊,实则却是圣人的代言人。
这个时候得罪秦家,无异于得罪圣人,别说他宁清泉,就算是户部的一众大臣,也绝对没有这个胆量。
此时李府大堂上,李睿和程发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户部三位大臣,脸色阴沉至极,侍奉在周遭的丫鬟仆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种场面,就连李府夫人都很识相地退避到了后宅,不敢在这个时候出来帮李睿打圆场。
回想起今日在纪王府校场发生的事,再看看眼前的李睿,户部尚书心里便是一阵烦闷。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秦天虎怎么就能生出秦风这种儿子?
明明只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却能当着圣人和文武大臣的面,帮他爹大捞政治资本,不光博得龙颜大悦,如今朝堂格局也被完全打破。
相比之下,李睿却只会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守着圣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户部尚书冷哼一声,冷冷道:“虽不想承认,但京中子弟中,论谋略、眼界、气魄,无人能出秦风其右。世人皆笑秦家少爷疯癫,却不知其大智若愚,更善于用那副疯癫外表,掩盖内在野心。今日纪王寿宴上,倒是让这小辈给老夫上了一课。”
听到这话,李睿心里尽是不服气。
圣人和纪王对秦风赞赏有加也就罢了,怎么连身为秦家政敌的老爹,都对秦风的评价这么高?
那秦风不过是个无耻登徒子罢了,就在不久之前,还和李睿一起在画舫寻花问柳,无耻至极,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李睿愤恨之余,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越是政敌,越要正视对手。
户部司郎中长叹了口气:“听工部那边来信儿,说是已经开始打造什么弓弩,那弓弩图解便是秦风献给圣人的,五年内大梁步弓手将无敌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