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明明是亲眼见着陆夫人香消玉殒咽了气,却未料不到片刻工夫居然又好端端地还了阳,而且康复得极其迅速。不仅如此,就连性子竟也像是完全变了。
他四处给人看病也可堪称得上是阅人无数,且自认尚有几分识人之能。
那日之前的陆夫人虽是病体沉重,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是一位养在深闺之中从不曾行差踏错半步的柔顺娇怯之人。而那日之后的陆夫人,虽一度恹恹倦倦痴痴呆呆,可那双灵动大胆的眼睛已是显见的变化。
这两次前来复诊,更发现其颇有些不拘小节不问俗礼的疏阔之相,在寻常女子的身上甚少能见得到。
而今日,则索性更变本加厉起来,像个老熟人似的与他聊天说笑不算,还毫不避忌地直直盯着他一个劲儿的乐个不停。
若不是对自己的魅力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保不齐就会以为这位初为人妇的年轻夫人看上了他这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
罪过罪过,怎能冒出这种龌龊不堪的念头来!
曾经听说,有人大病一场之后便会性情大变,陆夫人想必也是此种症状无疑,只不知,变得如此彻底是否在正常范围之内……
宋小花的病基本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过,依着中医的原理还需继续吃上几天的药以便固本培源。她虽然一想到那苦得能让人飙泪的汤药就想死,不过为了断了病根打好底子也只有忍了。
在胡大夫开药方的时候,她又顺便要求一并开了个养颜美容的方子。
宋小花早就想试试中医的药补食补啥啥补的了,以前一是因为忙,二是因为到了二十一世纪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有很多已经变了味儿,着实不敢冒冒然轻易尝试。这会儿好容易逮到个货真价实的老中医,岂能不好好讨教一番?
幸亏胡大夫看的医书既多且杂,否则被她这么明目张胆地一问,估计很有可能便会直接卡了壳。毕竟在此边塞苦寒之地,并无什么成规模的世家贵族,寻常百姓能吃饱穿暖不生病已是难得,谁还会有空去管什么养颜美容呢?
可这位陆夫人好像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吧,怎的竟会有这种要求……
笑呵呵地捏着两张药方,宋小花又带着小萝卜头和狗狗一起跑到县上的药房抓了药。
回来后,见时间还早便将自己昨日换下的衣服给洗了。至于陆子期的那身满是烂泥的粗布衣衫,则被她直接团吧团吧给扔了。
那件衣服不知道在外面沾了多少的细菌,而且脏成那样又没有洗衣机,靠手搓要搓到哪百年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布料肯定不值钱。
她本就大手大脚惯了不是什么艰苦朴素之人,而且陆子期放俸禄的那个小抽屉,证实了宋朝的确是施行‘高薪养廉’政策的,让她在满意之余,也顺便确立了今后‘中产阶级’的生活调调。
晾好了衣服估摸着差不多快十一点了,于是摩拳擦掌去厨房准备一展身手。
昨晚害得陆子期一宿没睡好,早饭也不知道吃了没有,那么中午便用她宋小花这辈子和……应该叫上辈子吧……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顿正式饭菜来慰劳吧!
按照昨天观摩时记下来的步骤和做法,洗菜,生火,焖饭,一切顺利。
智商高就是没办法啊没办法……
哼着自编的小曲儿,拿出菜板,放好肉,举起明晃晃的大菜刀,毫不犹豫手起刀落,然后,一声凄厉的惨嚎惊飞了远处的一树小鸟,只见在那块猪肉的旁边,多了一小点绿豆大的新鲜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