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丈看看儿子,又看看他们,然后说道:「我自然要去,无论是什么刑罚,我这条命又值什么!」
「好,既然如此,还请老丈先与我们说说那日赌坊的情形。」
姜老丈嗫嚅着,痛哭不能自抑:「我婆娘死得早……留下一儿一女两个拖油瓶,我又没什么本事,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我东一榔头西一棒追,只要有人能给点钱,他就伸手去干。然而,衣食无着的日子一天接一天,几乎撑不下去,好在两个孩子硬实,不娇气,好模好样的长大了。可是,儿子大了要娶妻,女儿大了要嫁人,我又拿什么来给他们说亲。」
姜顺呆呆的站在那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些他从来没听父亲
说起过,在他印象里,父亲不曾为他们这样操心过,脾气又坏,动不动就骂他们兄妹是累赘,可现在想想,他们是如何长大的呢?
如果没有父亲,还能有他们兄妹长大成人的一天吗?
姜老丈不敢抬头去看姜顺,他怕儿子的眼中只有责怪和痛恨。
十六年来,他作为一个独身的父亲,努力拉扯两个孩子,嘴里说他们是累赘拖油瓶,却不敢再去找另外一个女人回来帮衬他过日子,生怕后娘苛待这对儿女。
他只能咬牙挺着,谁让自己是个笨人,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做些最低等的活计。
满手的老茧,满面的风霜,他会常常跟两个孩子大发脾气发泄心底的辛酸和苦楚,却尽力让他们吃饱穿暖,不受其他孩童冷眼欺负。
十六年来,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他却不能让儿子跟他一样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他开始对他打骂,在家中颓着什么也不做,借此逼儿子上进,去发奋,去想办法养活自己。
他不怕背负骂名和白眼,只希望儿子能有出息,能踏踏实实的学点本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天大似一天的女儿,一天比一天鲜嫩水灵的女儿,他无时无刻不再担忧,没有殷实的家境,没有厚重的嫁妆,女儿会不会因此受婆家欺辱,又或者,女儿只能在他们这个凋敝破败的家中慢慢失色,直至枯萎。
儿子和女儿的亲事成了压垮姜老丈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日我在赌坊门口捡了几两银子,原本是要带回家给阿顺和萍儿买点好吃的,可看着赌坊中人来人往,心里就起了念想。想着这钱花了也就没有了,万一能在赌坊中赢几把,家里的事就都有找落了。」
在场众人看着眼前的姜老丈,只觉得心口热潮微漾,眼眶法热……
这样一个在传言中游手好闲,打儿骂女的人,其实在内心中,有着最最沉凝和深重的父爱……
姜老丈只是站在那里,便能让人深切的感受到他心底的内疚,他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这都是命。我就是个穷命!先前手气好,我看着几两银子变成十几两,再从十几两变成几十两,我从来都不知道银子可以来的这么快,我心中高兴极了,几乎想好了要给萍儿和阿顺置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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