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思,最难懂。
即便镇北王妃一开始只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可谁说工具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呢?再说,她在镇北王府经营了这么多年,以她的本事,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为了留后的工具了。
李清懿坐直了身子,说道:「镇北王妃如此八面玲珑,府中上下铁定也被她吃得死死的。从一些老仆口中打听到先王妃的事情应该不难,至于画像,只要有心,总能找得到。」
菘蓝一拍手,「就是说嘛!我就觉得这位镇北王妃心思深沉得紧,姑娘您看,她既然隐约知道了秦大人的身份,以她的聪明,
会看不出大人跟您的关系不一般?就算看不出,难道不知镇北王与李府的渊源?不知道秦大人为何亲近李家?既然如此,她竟然还要替自己的儿子求娶您!」
李清懿觉得菘蓝真相了。
她一直在找镇北王妃的破绽,却被菘蓝给轻易说破了。
公孙意是不是真的属意她,她不知道,但镇北王妃前来提亲,当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吗?
有秦增挡着,她想必早就料到这亲事是不成的,却还是提了。
为什么呢?
菘蓝仿佛被菩萨点化了一般,神思通明起来,「公孙老夫人一直是将公孙意当成王府未来的家主培养的,必定对他十分疼爱,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亲亲孙子求而不得的女人,最后嫁给了她最讨厌的长孙,会如何?」
一旁的长宁啃着甘蔗,啧啧称奇,「镇北王妃竟然能想得这般长远么?她早就想到大人有朝一日会回到镇北王府,所以提前给你们上了个眼药!」
菘蓝狂点头,仿佛还觉得不够,又询问地看向蘅芜,「蘅芜姐姐觉得呢?」
蘅芜皱着眉头,最后也肯定了这个说法。
她说道:「镇北王妃的厉害,奴婢是亲身体验过的,她在京城不过呆了几个月,就将曾经对她心存防备芥蒂的贵夫人一一攻破,包括咱们二夫人!」
长宁也说:「镇北王妃的厉害,不像旁人具有攻击性,是潜移默化的厉害,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她收服,觉得她是个好的。」
李清懿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书册,「说得不错……」
看来,先前她与二婶随口说的,公孙老夫人与镇北王妃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还真是要应验了。
李清懿合上手中的《崇南风物》,说:「公孙老夫人厌恶大人,是不满儿子不惜与她作对,取了个罪臣之女回来,因为厌恶儿媳,所以恨屋及乌,这样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其实还算比较容易应对。难的是镇北王妃的心思……」
长宁不解,「她不就是怕大人抢了他儿子的世子之位吗!」
李清懿摇头,「大人压根就不稀罕什么世子之位,我不信镇北王妃如此聪明的人会看不出。她若是为了世子之位,大可拿出一颗真心来感化大人,要比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容易得多。可她却站在老夫人身边,阴恻恻地给我们上眼药,想让公孙老夫人更加讨厌我们。」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更糊涂了。
「她一个继室,为儿子争是人之常情,如果不是为了儿子,那她还能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