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妈妈这才摇摇头,「只有小少爷犯了错才会被关在这……」
四五岁的公孙臻,有着小孩子特有的肉肉的红润的脸颊,但他的面容间,却极少出现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与活泼。
他的眼睛里,总是隐隐透着倔强,是一种想要与俗世抗衡却又没有足够力量,最后不得已在自身镀上一层薄膜,将自己与他人相隔开来的疏离感。
那是雷烨第一次见到公孙臻哭。
他哭得惊惧且惶然,伶仃而无助。
而此时在镇北王府的福灵院,佟妈妈也完成了她的讲述。
李清懿深吸一口气,又长出一口气。
所谓「昨日种种,皆成今我」。
她陡然明白了过去的公孙臻是如
何一步步成为了今日的秦增。
佟妈妈叹道:「先王妃病逝之后,王爷在府里呆了一段日子,就又出征去了边关,小少爷虽然才四岁,但性子又冷又倔,跟二房三房的几位少爷都不太合得来,时常就自己一个人呆在屋里读书习字。」
李清懿闻言神情低落,「我听了这话,心里堵得跟什么似的。二房三房几位少爷有爹娘疼爱,性子难免娇惯,又怎么可能与大爷合得来呢!」
佟妈妈讪讪,这话大奶奶敢说,她可不敢说。
李清懿抽出帕子抹了抹眼角,继续说道:「可即便是母亲早逝,父亲也不在身边,若大爷能得老夫人疼惜,也不至于养成这般性子,佟妈妈,你说句实话,为何老夫人这般不待见大爷?大爷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孙子,是公孙家的长孙,放在别人那,疼都不知怎么疼呢!怎么到了老夫人这,就嫌弃得恨不得……」
李清懿咬了咬唇没说下去。
佟妈妈却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老夫人种种作为,都透着对秦增无比的嫌恶,其实她也纳闷。
「实不相瞒,奴婢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奴婢记得,当初大爷出生的时候老夫人明明很高兴,可没过多久,老夫人就变了态度。」
「这是怎么回事?」
佟妈妈摇头,「奴婢真的不知道,老夫人从来没提过。」
李清懿紧皱眉头,「事出必定有因,总得有个由头吧?莫不是这由头还在先王妃身上?」
佟妈妈面色犹豫,要是让老夫人知道她私下里跟大奶奶嚼舌根嚼到她身上,自己还不得被撕掉一层皮……
李清懿当然知道她害怕什么,说道:「我知道佟妈妈是老夫人跟前的亲近人,出于尊敬也好敬畏也罢,都不敢说老夫人的半句不是。也罢,我便另想它法吧,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没人敢张口。」
佟妈妈一听「重金」二字,眼睛就亮了起来,试探道:「大奶奶有所不知,这府里的老人死的死,出府的出府,还有不少留在了老家,知道先王妃跟老夫人之间的过往的,怕也不多。」
李清懿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佟妈妈,难道你不想让这府里上下一条心?」
佟妈妈闻言吓得从小杌子上摔下来,「奶奶这话是怎么说,奴婢当然希望这府里各处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