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
见徐良说得这般诚恳,徐勋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伸出手去按住了徐良的手背。虽说这些天来徐良不再如从前那般任事都是自己干,可多年的劳作仍是让他的巴掌摸上去犹如老树皮一般粗糙。从最初在大中桥下徐良的救命之恩,到之后那许多天赶车跟他四处奔走,然后沈悦跳河的那一次亦是其最先发现蛛丝马迹,如今又是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对于骨子里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来说,要说不感动,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大叔,谢谢你这一番好意。”
不等徐良说话,徐勋便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当然知道只要认了,也许便能得一个好出身。只是,大叔你想过没有,就算傅公公对我是好意,但这种事情牵涉到多少人,要花多少力气,事情万一败露又会造成多少麻烦?我敢断定,若不是京城有人指使,傅公公绝不可能安排到这地步。而且,这样天大的事做下来,咱们的把柄就算是捏在别人手中了,傅公公也许会因为此番我帮了他大忙就此揭过不提,但京师那一头的人呢?而且,别人如此安排是何用意?将来用过了咱们这两颗过河的棋子,会不会用过就扔?”
“啊?”
徐良万万没想到,徐勋已经想得这样深远。瞠目结舌的他看着徐勋,简直觉得脑袋有些打结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结结巴巴地说:“这么说……这么说你刚刚……刚刚在傅公公面前……”
“那是装出来的。”
要说如今真能让徐勋吐露一两句心里话的人,除却小丫头,还有六亲不认只认他这少爷的瑞生,就只有徐良了。此时,他松开了按着徐良的手,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傅公公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就像徐大叔你刚刚说的,难道我还能死扛到底?我如今看似还风光,可这风光是哪里来的,我还有自知之明。大叔,爹离开这么多年,我最初给他写过很多信,可日久天长没人知道他人在哪,信无处寄,时至今日,说句无奈的话,我都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就算真有血缘,那也淡了,反倒是你救过我帮过我。说句心里话,我一直把你当成长辈,要说改口叫一声爹,总比你接受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容易些。”
“你……”徐良原以为徐勋最大的心结在于认己作父,没想到徐勋在剖析利害之后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竟是颇有些感动。他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使劲吸了吸鼻子,这才岔过这话题,有些瓮声瓮气地说道,“早在当初傅公公寻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就打定了主意。我这人一直都是做事鲁莽冲动,今后要怎么做,勋小哥你尽管明说,我全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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