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不要被她唬住了,刚刚这两个人闯进来的时候,分明说是迷路了进来讨口水喝!”
“就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管后头有好几个声音,可那年长女郎的脸色却是纹丝不动,仍然就这么坦坦荡荡地看着陈公公说道:“横竖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陈公公莫非连这一刻等不起?”
“听你的口气,倒似乎和他们两个熟络得很?如若他们真是李公公下头的人,咱家也没什么可说的;可要是不是……”陈公公微微一顿,示意那内使前去打探,继而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冷笑来,“你宫规都已经学过了,要是你今天是信口开河,就凭着这个罪名,罚你提铃只怕都不够!”
那年长女郎稍稍低下了头,面色却依旧平静:“若真的证明是信口开河,自该受责。《网》”
眼见陈公公哼了一声便大步往门外走,依稀还能听见他吩咐下头人看守住这院子不让人进出的声音,朱厚照看了一眼廊下那些叽叽喳喳却都不敢上来的女子,突然只觉得看着花枝招展的她们如同聒噪不休的乌鸦一般让人讨厌憎恶,旋即便冲着那年长女郎拍胸脯说道:“姐姐,多谢你为我们说话!你别怕,咱们真是李公公的人!”
“就算你们是李公公的人,那就该先说出来,怎可先动了手?万一陈公公叫了多人进来,你们双拳不敌四手,那时候再嚷嚷出来,岂不是得吃大的亏?”那年长女郎看着朱厚照正色说了两句,见朱厚照愣了一愣又悄悄拿眼睛去瞥徐勋,她就苦笑了起来,“不过你们也别谢我,我不替你们说话,别人便要对我落井下石,我也是为了自己……”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个一块经历了初选二选三选四选的同伴,见人全都出来了,一时欲言又止。她这三十多号人年纪大,平时有什么事,都是她们撺掇让她去和陈公公提,不想刚刚逮着她出了差错,便是人人都想要踩她一脚,连一个雪送炭的都没有。
若是之前还有被选做娘娘的希望也就罢了,可是,她们明明知道此番一千人只选三,既然她们分到偏僻的这里,其实就已经是被淘汰了,将来不过是做宫女的份,还捣鼓这些名堂干什么?难道还奢望讨好了陈公公便有机会能够翻盘?要是这两人真的是李公公的人,她们这些刚刚落井下石的铁定讨不了好,这又是何苦?
“这世上有些人常常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她不说,徐勋却替她说了出来,而且是看着满脸愤愤然的朱厚照说出来的。见朱厚照面色微妙,他又低声对他说道,“人多的地方,往往是非多真心少,否则当年偌大的后宫,先帝爷怎会只有太后娘娘一个?”
朱厚照被徐勋那口气说得脸色一变,再看那些楚楚动人的女郎,他就觉得如同蛇蝎一般让人厌恶。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把这些恼怒郁闷都吐了出来,这才又摆了摆手,仿佛要把这些情绪都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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