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才造出了这样的声势,好容易才让皇上明白群臣心所思所想,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异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断然不可行!先帝驾崩前,执我等老臣之手,将皇上和朝政大事托付给咱们,如今先帝才刚入土,泰陵之土尚未干,这些奸佞幸臣就把持御前,我等他日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先帝于地下?”
刘健这个辅都这样说,素来言辞激烈的谢迁也斩钉截铁地说道:“若不是为了防备这些个佞幸狗急跳墙,我等何必京营和十二团营做这样的预备!南京房闲住……不说别人,当年萧公公曾经到裕陵司香,结果是怎么回来的!到了这份上,万万不能妇人之仁!就是皇上,不过是当这些人是阿猫阿狗一样的玩物,况且朝政为重私情为轻!”
事情到了这份上,李荣斜睨了陈宽一眼,心里虽也嘀咕他妇人之仁,却没有开口说话。事实上。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虽是自始至终都暗暗推进此事,可一直都是多听少说毫不表态,为的就是担心朱厚照还年轻,异日指不定会清算此事。然而,王岳就没李荣这么滑溜了,此时此刻,他丝毫没辜负王炮仗的名声,不假思地附和了刘健和谢迁。
“元辅和谢阁老说得极是,除恶务,哪有这种时候网开一面的道理?”
李东阳见刘健和谢迁全都看向了自己,斟酌片刻正要开口,外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元辅,李阁老谢阁老,陕西甘肃延绥三边总制杨大人送来急信!”
此前延绥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战,朝上下对杨一清的评价极高,然而杨一清和刘大夏交情不错,此前刘大夏曾经举荐了他很多回,而且能上任三边总制,却也出自于徐勋对小皇帝的私荐,因而,刘健也好谢迁也罢,对杨一清总有些不那么感冒。听见这话,刘健便以目示意李东阳,见李东阳会意地出了门去,他便沉声说道:“总而言之,明日户部韩尚书再次引领官伏阙,这便是一锤定音的机会!”
李东阳出了刘健的直房,到外头见常跟自己的一个书官正站那儿等候,他立刻快步上前。然而,还不等他问杨一清究竟有什么急信来,那书官却四下里看了一眼,旋即将一封信敏捷地塞到了李东阳手,随即才送上了一份奏折。
“李阁老,实事出突然,吏部焦部堂托人十万火急捎信进来,卑职正好看见杨总宪有奏折到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听到这话,李东阳不禁愕然,他想了想,也不回屋,就外头那盏灯笼下头打开了焦芳的信,眯着眼睛看清了那潦草的两行字迹,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管他外人面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也只是面露沉思,但心着实却已经剧烈翻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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