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等人进入徐勋帐子中的时候,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之前那一战在身上留下的斑驳血迹。尽管丁广张钦被查实和安化王朱寘鐇有涉,最初那会儿他们彷徨难安,但之后那次突袭他们做得漂漂亮亮,之后只付出了伤亡十数人的代价。而徐勋很是褒奖了他们一番,他们这彷徨不安的心方才稍稍放了些下来,依稀觉得徐勋那破虏卫的说法应当不是信口开河。
“之前我对你等提过破虏卫的事,尔等可愿意调出庆王中护卫?”
尽管当年陆海等人在朱台浤之父庆恭王的庇护下,顺利脱离了本属卫所,在王府中过了几十年的安生日子,但王府护卫说白了便是个养老的职司,如今这位庆王虽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人物,但待下勉强还算随和,可之后要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为庆府一系卖命,不论主子贤愚,要说完全甘心却是不可能的。之所以他们也曾一度和安化王朱寘鐇走得近,也是因为这位郡王言谈举止礼贤下士,让久不逢明主的他们心有所感的缘故。
因而,在发现众人都看向了自己之后,陆海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沉声说道:“大人,王府护卫乃是庆王一系相传多年的,无罪不可开革,大人向庆王借了我等出来,想必就已经是莫大的为难,而且要说赏功劳,我等这一次着实说不上有多少功勋……”
“只要你们愿意,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徐勋微微一点头,却没有立时要他们的回答:“尔等不妨回去好好想一想。对了,今夜的巡夜都仔细些,毕竟这河套乃是蒙人出没之地,千万别大意了!”
“是,请大人放心!”
这一晚上,从上至下都是防备森严,和衣而卧的徐勋却睡了个难得的安稳觉。当一大清早亲兵把他推醒的时候,他还忍不住翻了个身抱怨了两句,随即方才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翻身坐起之后,他当即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还有,江彬等人可回来了?”
“大人,还早,只是卯时,因为江游击回来了,所以属下才不得不叫醒大人。”
“嗯,大事要紧,你做得不错。”
得知江彬总算是回来了,徐勋也顾不得梳洗,随便整了整头发,他起身拿起那件灰色大氅往身上一披,立时大步往外走去。才出那张简易的军帐,他就看见江彬正站在仍旧昏暗的天幕之下,脸上赫然是焦躁之中混杂着喜悦的表情。
“江彬!”
“平北伯,卑职回来复命!”江彬三步并两步赶了过来,正要跪下行礼,见一双手紧紧托住了自己,大晚上这一路四处绕圈子的提心吊胆顿时丢到了九霄云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低声说道,“火筛开了口,说他可以答应内附,但这种事不能空口说白话,他一定要见大人一面。当然,时间地点任大人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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