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看着她眼底下的青色,又将人重新抱进怀里,轻声哄道:“快些睡吧,昨夜你定然没有睡好。”
“好。”时俞应了一声。
原本并不打算睡过去,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景衡的怀抱太过让人安心,渐渐的她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睡着了。
确定了时俞睡熟之后,景衡一点一点松开了她,又点了她的睡穴,确定人不会醒过来后,强撑着下了床。
景衡脚步虚浮,周身也越发的没有力气,但依旧坚持到了桌边,拿起笔墨,开始写接下来的安排。
他知道按时俞的聪慧,未必不能在这皇城之中全身而退,可是,他不敢赌。
他必须要安排好一切,至少能够保证,无论聂执瑄用什么招数,无论聂昭易乃至聂明宇是否可靠,他的阿俞至少都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
密密麻麻的字落在纸上,每多写一步,景衡便安心一分。
写下所有的计划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景衡看着床榻上依旧熟睡的时俞,想了想,又重新提笔,开始安排另一条路。
另一条她不必离开,而是依旧能够留在皇城,甚至能够坐稳皇位的路。
比起安然无恙的离开,想要在此刻谋划着让时俞能够坐稳皇位,自然更加艰难。甚至景衡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写下的一切,未必就能够真的达到目的。
可他还是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以及能够安排的布局,都写了下来。
离开虽然是最稳妥的办法,可是却未必是阿俞心甘情愿的选择,他自然希望她能够安全,但除此之外,他也希望,她能够放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吹干墨迹,景衡将一张又一张纸小心翼翼的折好,然后放进了抽屉之中。
做完这些,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
景衡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强撑着回到了床榻之上,用被子稍微捂热了身体之后,才重新将时俞抱回怀中,闭上眼睛。
天明风止,日光洒进房间之中。
时俞醒过来的时候,桌上的红烛燃尽,景衡已经再次陷入了昏迷。
可是江夏他们那边,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聂昭易和聂青桑放心不下,入宫陪在了时俞身边。
看着时俞苍白的脸色,聂青桑忍不住开口:“皇兄,如果景督主真的没办法解毒的话……”
“那朕一定要将聂执瑄挫骨扬灰。”时俞眼底划过一抹狠戾。
“就算是挫骨扬灰,你也要先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确保有命能够活到那个时候。”聂昭易沉声开口。
时俞看着床榻上的景衡,坚定摇头,“放心,朕不会有事,朕昨晚已经休息过了。”
聂昭易和聂青桑对视了一眼,纷纷叹了口气,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他们今日过来之前,原本已经商量好了,一定要说服时俞相信景衡就是一个负心汉。
这样一来,就算景衡真的出了事,时俞的伤心和痛苦应该也能少上几分。
可现在看着时俞这模样,谁也没办法再将那些话说出口,最后选择留在寝殿之中,陪时俞一起等消息。
从清晨到正午,再到下午时分。
时间如同满是锈迹的铁片,一点一点在心头磨过,每一秒都是煎熬。
眼见着时辰快要到了,终于,追云和江夏回来了!
跟着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子,以及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