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最后,聂昭易忍了下去。
行刑的地方就选在了正殿外,由太庙的守卫执行。
时俞淡定地站在殿门口,看着不远处聂昭易一棍接一棍的挨着,可是始终没有呼痛。
察觉到景衡到了自己身侧,时俞转过头问道:“督主这热闹看的可还满意?”
“如此有趣,微臣自然满意,不过……”景衡看着时俞的眼睛,“皇上是真的觉得,你能赢过五皇子吗?”
时俞轻耸了耸肩膀,“自然不能,而且朕清楚,今日能送他这顿板子,也不过是占了他轻敌和怒火的便宜罢了。”
聂昭易虽然并未进入朝堂,而且动不动就黑脸,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可却真切的得到了不少朝臣的暗中支持,其中还不乏武将。加上一半的北渊血统,他手中到底有多少力量,难以估计,否则也不会成为盘踞在皇城中的一方势力。
至于自己手中,算来算去,大概也只有一个看起来还算忠心,并且有点子造假技术的小夏子。
想到这儿,时俞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大殿,正好看到小夏子诚惶诚恐,对着一众灵位专注磕头。
额……算了,还是当作一个都没有吧。
顺着时俞的目光,景衡也注意到了小夏子,随即一笑,“灵位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时俞一愣。
景衡勾唇,“他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嘀嘀咕咕的在交代罪行。”
许是太过认真,甚至都未曾注意到自己还没有出大殿。
时俞:“……”她好像想问问小夏子,心头默念犯法吗?
不过,蒲团下面的灵位的确是假的,真的被她藏了起来。
她一开始的确考虑过用真的,但始终觉得有些不妥。恰好又在后殿找到了一块材质差不多的木头,小夏子大抵是害怕用真灵位的话,到时候他会吓得直接撅过去,哭着喊着自告奋勇的通宵造假。
好在技术还行,虽有瑕疵,但刚才那种气氛下,聂昭易自然也不会仔细检查。
“皇上既然知斗不过聂昭易,难道不怕吗?”景衡绕回了之前的话题。
“这不是有督主在吗,朕相信督主随便动根小指头,就能弄死聂昭易!”时俞笑眯眯的拍马屁道。
她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更重要的是,既然原主当了那么久的软柿子,聂昭易也没放弃刺杀,那认怂保平安这句话,显然不适用于她和聂昭易之间。
眼前人微微仰头,眸子里光彩熠熠,像是星辰碎在溪水间,有讨好,却不谄媚,灿烂又灵动。
景衡心底莫名怔了一下。
“皇上,见血了。”不远处,侍卫禀报道。
时俞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四十杖?”
“回皇上,是。”侍卫应声。
“皇兄满意了?”聂昭易艰难从刑凳上爬了起来,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原本俊朗的一张脸,此刻看起来狼狈极了。
“你也不必觉得委屈,你派刺客要朕的命,而朕只还了你这四十杖,已经够客气了。”
聂昭易恨恨开口:“所以你便能用父皇的灵位设局?”
时俞勾唇,“别在这儿玩什么道德谴责,口口声声列祖列宗,你亲爹的灵位都没了,你不也没发现。”
聂昭易噎了噎,“你……”
“还有!”
时俞打断了聂昭易,收敛笑意,压低声音幽幽道。
“朕好歹还顾念着血脉之情,你呢?你只将朕当作一个废物傀儡,想着杀之而后快,可曾考虑过朕的处境,可曾顾及过……朕好歹是你的皇兄?”
声音虽低,可是一字一句,质问意味十足。
聂昭易眼神一沉,眼前人背光而立,神色间没有了刚才气死人的厚颜无耻,眼底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清明澄澈。
有一瞬间,他下意识心虚的想要避开这目光,可也仅仅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坚定。
要怪只能怪景衡选了聂时俞做这个提线木偶!
没有回话,聂昭易咬牙强撑着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景衡走到了时俞身侧,“皇上刚才低声和五皇子说了什么?”
“这个嘛?也没说什么。”
时俞看着前方迈步艰难的聂昭易,粲然一笑,故意高声开口。
“朕只是提醒了一下五弟,回去记得找个太医瞧瞧屁股。”
聂昭易脚下一滑,“……”
他一定要弄死聂时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