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小二送来茶水,脸上摆着比前六天更为殷情的笑,低头哈腰,侍候的是竭尽所能的周到。
甚至不需唐盈开口,就递来洗得松软干净的巾帕,让唐盈擦拭那双仅仅是吃了一顿饭、抓过一双筷子的手——
唐盈待他放下茶碗,遣他离去——
“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随叫随到,哪怕是半夜里,小的也会立刻起来侍候姑娘。”
小二躬着腰,边说边退,似乎想要用自己的劳力来回报唐盈十两白银的捐助,并且是眼、耳、口、鼻齐用,察颜观色,听音辩意,就差全天候守在门边了。
唐盈笑一笑,算了心领了他的好意,待他离开后,上前将门闸住,又合了窗户。
接着走到铜盆前,再次净手,拭干,低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筒型布囊,抽开黄色丝绳,取出一本被卷成轴的小册子,展开——
那样子,很是小心谨慎,然后,坐于桌前,等待茶水温凉的同时,翻阅着册子。
一页又一页,她看得仔细,眼里却渐渐地失去焦距——
空洞地盯着册子上的蝇头小字,陷入了某种恍惚中。
室内很静!
静得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
门外也很静,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惊扰声。
正如小二所说,这间厢房处于角落,除了隔壁一间外,算得上是二楼最安静的所在了,平时少有人路过。
而在唐盈的失神中,天色渐晚,日色偏西,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暗——
“叩、叩、叩”
有轻微的音响传来——
只有三声,中间伴有停顿,音质利落干净。
唐盈怔了怔,她是习武人,耳聪目明,即使那声音极低,也听得分明,但她脸上的诧色浓重。
会是谁?
这应该是指节轻击门棂的声音,却与她听过的任何一次的敲门声都不同!
竟然使她觉得对方是不急不徐,闲散淡逸的。并且恍然间有种错觉,似乎外面就是林间,正有微云淡月——
一位才子伴着清风,踱步到佳人窗前,轻叩棂,侧耳听,听窗内人浅语,以满腹诗篇会佳人……
唐盈摇摇头,突然好笑,自己在想什么?虽然从小精通诗律,熟读五经,是唐门内少有的能在诗书浸染中长大的女子,但她更多的也是侧重在武学与制毒研毒中,这会儿却泛起了不合时宜的诗情画意,真是有些古怪。
但这极浅、极干净的敲门声确实让她浮想联翩,而且声音也确实很低,低得如果换了平常人,在思绪恍惚时便不会听到。
莫非是她等候着的人到了?却又不对,这不是唐家的敲门暗语,而且以时间来推算,他不可能现在就会到达。
思思虑虑间,手上却没有迟疑地迅速将册子卷成筒,重入布囊,系牢丝绳,小心又小心地收好后,起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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