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我应该怎么做?是跟着那个人离开此地,还是——”想起青衣人,她的脸上泛起些说不出的意味,眼又望了望与隔壁相通的那堵墙。
“他为何偏要带我离开这里才会医毒?而我若离开,东西谁来看管?下毒之人尚在暗处,害我的目的又是什么?”这番话在她口里几乎没有发音,如坟呐一般,似乎在下意识中也防备着被别人听了去。
“如果奇毒并不能顺利解去,我死是小事,但唐家几百年的心血就从我这里遗失了,二哥,你要快快到来,莫要叫小妹失望。”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放在了心里,眉间的皱褶加深。
就在这份等待的焦虑中,有人敲门。
敲门声并不大,但在这样万籁俱静的夜里格外引人注意。
凌晨时分,谁会敲门?
不会是二哥,二哥如果要出现,极大的可能是从窗口而入,即使敲门也会用上唐门的暗号。也不会是青衣人,那敲门声极其普通,与大多数人的敲法一样。
仿佛除了那个叫作“简随云”的人,天下间再也不会有人能连敲门也能敲出那种飘然闲逸的味道来。
“姑娘,睡了吗?”
就在她疑惑不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唤声。而听到唤声的一刻,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笑自己太过紧张。
“有何事?”
“姑娘,小的刚刚解首后正要回楼下杂房里,却发现姑娘屋里还亮着灯,想是姑娘心烦气燥睡不好觉,便特意去灶里为姑娘煮了一碗清心去火的绿豆汤,给姑娘端来解解燥气——”
唐盈怔了怔,看来自己这几天的情绪不宁让这小二都收在了眼里。而她特意留了灯火,原是为了二哥来此后能第一时间发现她所住的屋子,没成想却引得这小二半夜里为她忙碌。
心中有些歉意,想着对方在春寒甚重的夜里为她披衣,特意煮汤,便觉得无法就这么打发着离去,于是去开门——
门打开后,看到了小二殷勤的笑,笑脸前是捧着一碗汤的双手。
“放下它吧。”
唐盈让她入内,准备等着小二将汤放下后便重新闸好门。
“呃,那个,姑娘,小的是从灶里偷偷煮的这碗汤,碗也是从灶间偷偷拿的,嗯……不瞒姑娘,白日里小的撞了客人打了碗盘,掌柜的对小的好一顿臭骂,并当着所有店里的伙计声称,如果再从小的这里少一个碗盘,就撵小的回老家去,嗯,那个……灶间是大胖在负责管理,小的刚刚进去烧火时被他撞上了……所以……那个……如果今天晚上小的拿不回去这个碗……”
这般细碎繁杂的小事,竟让小二说的是尴尬脸红,万般不好意思。
唐盈听明白了,拿起桌上的碗,发现温度正适宜,于是一口气饮尽——
然后将碗递于小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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