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希望这样,然后呢?”
容姓宫女面无表情的看了这名中年男子一眼,从他身侧走过。
这名中年男子一怔,不知道容姓宫女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容姓宫女微冷的声音却接着传入了他的耳廓:“然后等着他突破六境七境,然后来杀死我么?然后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在皇宫里,等待着有一天他来杀死我?”
这名中年男子无法回答。
对于他而言,当他提及皇后时,容姓宫女没有回头,他便已经无法回答。
自此再无人阻拦。
街巷间从喧闹变得一片沉寂。
即便是那些闷热得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的人,也开始有了耐心。
容姓宫女走到了黑伞的边缘。
黑伞的阴影把她的脸颊笼罩在内,更加看不出她脸上的情绪。
接着黑伞分开,她走了过去,出现在了丁宁的视线里。
丁宁平静的看着越走越近的容姓宫女,冷漠的出声,道:“我要挑战你。”
他的声音在此时并不响亮,但是却似乎传遍了这一带所有街巷,让许多人的身体都战栗起来。
容姓宫女缓缓抬头。
她沉默的看着丁宁,双唇上的血色越来越浓,然后她摇了摇头,道:“这次不是你要挑战我,而是我要挑战你。”
一片沉重的呼吸声在四周的人海中响起。
很多人曾经猜想过这两人在这里终于会面时会说的是什么样的话,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猜对一开始会是这样的对话。
在很多人还在震惊无言时,丁宁满足的笑了起来。
“我答应你的挑战。”
接着他收敛了笑容,看着容姓宫女认真的说道。
容姓宫女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怪异,然后说道:“茶园里的那排字,不是他留下的。”
“你说的是那排白骨字?”
丁宁淡淡的看了容姓宫女一眼,道:“不是他留下的,也可能是他告诉别人的。”
“最关键的是没有人知道那个日期代表着什么,而且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在容姓宫女开口之前,丁宁微讽的接着说道:“只要你死了,一切便都会结束。”
容姓宫女笑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笑过,所以她的笑容分外的古怪和惨淡。
“你认为我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一定要出来和你决斗么?”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你错了,我只是要赎罪…既然一切已过,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么我现在要救赎的,也只剩下张露阳一个。”
丁宁沉默了片刻,道:“只有在人要死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才会想这么多毫无意义的事情。”
容姓宫女的面容又恢复了漠然,然后闪现瓷样的光泽,“我想让你死在我前面。”
丁宁笑了起来,“那你可以试试。”
“既是生死战,那你还等什么?”容姓宫女再次抬起头,微嘲的看着丁宁,缓缓说道。
一股鲜活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她身下石板路间的尘土,开始像喷泉一样喷出来。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因为这一日她要为自己而活,所以她需要很快的让这一战开始。
……
一名戴着竹笠的黑衣男子停了下来。
他此时距离张露阳所居的那片茶园不远。
丁宁和容姓宫女此时所在的地方距离这片茶园相距很远,但是他之前得到的消息,却是在这里能够截住容姓宫女。
然而此时,传到他手中的最新消息却是让他知道,之前传递到他手中的消息有问题。
至少在时间上存在很大的问题。
即便他再快一些,也不可能在这里截住容姓宫女。
那么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更改传递道他手中的讯息?
“其实假传军令以及刻意的延误一些消息传递的时间,这本来就是郑袖最擅长的手段。”
就在这名黑衣男子停顿下来之时,一个带着独特的桀骜不驯的气息的女子声音,从河中传来,传入了他的耳廓。
一柄黑剑无声无息的悄然浮现在他的身周,如有生命之物开始游走。
黑衣男子想了想,竹笠下阴影里的双眼骤然亮了亮,有些不信般道:“白山水?”
“碧海潮生明明是最为大气磅礴而又有优美意境的剑意,但是跟了郑袖,这样的一部剑经却偏偏被你练出了一帘幽梦的鬼气,真是可惜。”
白山水踏上河岗,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名男子,带着一丝鄙夷般摇了摇头。
这名黑衣男子笑了起来。
笑得他头上的竹笠都碎裂成了无数的丝缕。
“白山水,是什么让你这么有信心来挑战我?”
听着他的这句话,白山水也笑了起来。
她桀骜的看着这名英俊的男子,道:“其实你应该更关心我为什么要来对付你。”
徐焚琴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来,道:“生死才是最重的大事,此时何须顾其它?”
白山水满意的抬头看天,道:“今天郑袖一下子失去两名左臂右膀似的人物,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