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一场生死决斗,然而丁宁却将它变成了捉迷藏。
她没有感觉到恐惧。
但是她却很愤怒。
她终于决定为自己活一天,不顾一切的来杀丁宁,但是她却生怕自己杀不死丁宁。
于是她鲜红欲滴的嘴唇终于真正的滴出了血来。
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张开了嘴,就想愤怒的骂出声来。
然而也就在这一刹那,她身后的一片尘土飞了起来。
她转身,身体很自然的往着这片尘土飞来的相反方向飘飞出去。
噗的一声轻响。
她的脚上涌出一股血浪。
拂中她脚底的只是一道白气。
这股白色气浪便是被她方才的剑势所激发,而且此时也不带任何剑意的余韵,已经没有丝毫的威力。
然而这道白气里,却有着一道悄无声息,没有丝毫杀机的飞剑。
飞剑极为迅速的洞穿了她的左脚脚底,然后又一闪,消失在她身体下方的缝隙里。
剑伤并不大,然而却阴险的挑断了她脚底的数条重要血脉。
鲜血疯狂的从她脚面溅射出来,甚至溅射到了她的面前。
因为愤怒和疼痛,容姓宫女的面容瞬间扭曲。
但是她不能做什么。
那道飞剑已经又消失在她的感知里。
捉迷藏是长陵的儿童喜欢玩的游戏。
然而此时,看着容姓宫女身上淋漓的鲜血,所有人却都不可能有儿戏的感觉。
虽然容姓宫女只是一个心念就已动用真元止血。
但这一瞬间她体内失去的鲜血毕竟很多,这已经是能够真正对她产生了威胁的一剑。
……
容姓宫女落地。
在落地的瞬间,她左脚上的伤口便已经不再流血。
有一层晶亮的瓷光封住了上下的创口。
她脚下的地面好像沸腾起来。
一股股强大的真元从她的十指尖涌出,不落向地面,而是朝着头顶上方的天空冲去。
然而带起的风流却将地面的空气全部往上带去,带得里面上无数的沙砾都往上飞起。
一场地面往上的沙尘暴就此形成。
每一颗沙砾都越来越量,在风暴的吹拂中和沙砾的互相摩擦中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锋利。
周遭所有街巷中所有人都觉得酷热在消退,但是呼吸却越来越困难。
所有炎热的气息和空气一起,被抽引到容姓宫女引起的沙尘暴里。
轰的一声。
沙尘暴变成了通红。
燃烧。
爆炸。
灼热到极点的气流带着无数锋利的通红沙砾,无孔不入的往外爆开。
之前丁宁用出一道秘剑时,是如有一个太阳升腾,然而那只是光亮。
这一团爆炸,却是带着庞大而真实的力量。
就是一颗红日在炸开。
所以即便是远处,都能看到那一团火红在扩散,都可以感受到剧烈的元气波动。
这是在七境的修行者手中都未必会展现出来的力量。
因为绝大多数七境都不会如此放肆的使用自己的真元。
……
“这么大动静?“
一袭黑衣的徐焚琴第一时间感知到了这样的元气波动,他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的出声。
河岗上的白山水还在耐心的看着他。
他和白山水已经遭遇了许久。
他头上的竹笠在一盏茶前已经碎裂成无数丝缕,然而此时这些丝缕却还在他的头顶上方缓缓的悬浮着,就好像对于他和白山水而言,时间在这一方空间里已经绝对静止了一样。
轰隆一声。
天空中又响起一声雷鸣。
但是和之前的晴空旱雷不同,随着这一声雷鸣,长陵城的天空中出现了乌云。
有湿润的气息在从远处飘过来。
白山水突然对着他展眉一笑。
一股水汽从她身后的河里飘荡了上来。
徐焚琴的心中骤然咯噔一下。
他陡然明白,白山水不出手并非是在等待他的破绽,而只是在等待这样的一个时机。
等待破绽和等待出手的时机对于他和白山水这样的人而言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意味着对他的力量忌惮不已,而后者只是在等待一个杀他的时机。
他的信心也和立于沙砾时找不到丁宁身影的容姓宫女一样突然全无。
一声厉叱之中,他头顶上悬浮着的无数竹丝带出无数道气流,往外飞散,瞬间交织成一张大符。
围绕着他身体旋转的黑色长剑疯狂的旋转起来,形成的黑色剑光完全将他的身体包裹在内,变成了一个黑色陀螺。
和容姓宫女急着杀死丁宁不同。
这是在长陵,他只要不在很短的时间里被白山水杀死,死的就是白山水。
……
悬壶堂的周遭下了一场雨。
随着这场雨的落下,黑雨伞中显露出一名白衣女子的身影。
这名白衣女子看上去就像一名很娇俏的少女,但绝大多数的修行者在看到这道身影的同时,心中却自然产生强烈的敬畏之心。
带着强大七境气息的雨丝从天空坠落,落在街巷之中,护住了周遭惊恐不已的寻常百姓和一些修为很弱的修行地学生,却并没有阻碍那些爆燃的元气和沙砾的蔓延,只是在战场之外织出了一张大网。
火红的气流和沙砾在飞舞。
右侧的一栋民宅首先崩塌,露出了丁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