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上怎么也有这样一道剑痕?”
“是谁在你的脸上也斩了这样一剑?”
她继续出声,声音在她自己听起来都有些空洞。
车厢里的那名女子情绪也波动得更为剧烈,微微抬头,看着她,嘴唇不断的颤抖,却是更加发不出什么声音。
“你应该看得出她脸上的剑痕是什么剑意形成。”
马车旁的男子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马车外的中年女子,也就是许多年前在长陵很出名的陈国女公子纪青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车厢里女子脸上的伤疤上。
她的瞳孔瞬间收缩,“斩情丝?”
男子缓声道:“那时长陵,只有你和你师妹领悟了这道剑意。”
一直在听着的潘若叶的身体越来越寒冷,此时听到这句话,她的呼吸骤然停顿!
“那时师尊都已经去世,的确只有我和师妹你才会这道剑意,如果不是我斩的,那便是师妹你自己斩的。”纪青清的声音也骤然冰寒起来,带着一种残忍的意味,“那么师妹,你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脸上斩上这一剑?”
马车旁的男子想要出声。
然而一股暴戾的气息已经压在了他的喉舌之间,“若是不想死,就让她自己说,让她自己告诉我。”
“师姐。”
车厢之中的女子身体颤抖了很久,终于发出了声音。
纪青清的脸别转到了一边,不看她,冷漠道:“然后呢?”
“陈王剑经。”
车厢中的女子突然哭了起来,浑身的力气都彻底消失,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般趴伏在了前面,抽泣哭喊道:“为了陈王剑经。”
纪青清依旧没有看她,又是冷漠道:“然后呢?”
“陈王剑经在胶东郡的手里。郑袖以陈王剑经为交换条件,只要我在自己的脸上斩上一剑,让一些人看到,然后离开长陵,便将陈王剑经给我。”
“然后呢?你就真的在自己脸上斩了这一剑?”纪青清笑了起来,笑得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世上不可能再有比这更令人心寒的笑容,“然后你就让巴山剑场的人看到你脸上的剑伤,让巴山剑场尤其是王惊梦认为你脸上的一剑是我斩的?”
车厢中女子泣不成声,但是点头。
纪青清的笑容越加浓烈,“然后她就设法再传些消息在王惊梦的耳中,让他觉得是我嫉妒师妹的才能和美貌,逼你离开长陵…再加上我在传闻之中脾气性格本身就极差,所以他便听信人言,信以为真?”
她的声音在道间萦绕。
没有人回答。
“为了一部师门的剑经,值得么?”
她的笑声更大了些,用一种讥讽到了极点的目光看着车厢中的女子,“陈王剑经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传说中的九死蚕,不是传说中的孤山剑藏,即便得到也绝无天下无敌的可能,最多只是能够压过我。师妹,你争的到底是什么?”
依旧无人回答。
车厢中女子饮泣不知如何回答,而马车旁的男子知道自己如果替她回答,那下一瞬间他便真的会直接死去。
“师妹。”
她的笑容更加嘲讽和狰狞了些,“既然你和她完成了这样的交易,得偿所愿的得到了师门的重宝,那为什么还会为了她手下的这样的一个下人而来这里,还会像一条狗一样在我面前这样哭泣?”
说完这句话,马车旁男子喉间一松,那股暴戾的杀意离开了他的喉间,却是落在了车厢里那名女子的身上。
车厢里的女子身体僵硬起来,然后出声,“她想要万无一失,不想再让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想要让我和陈王剑经一起消失,而不是离开长陵。”
“最终她没有死,我让她活了下来。”马车旁男子异常简单的说道,“她欠我一条命,所以才会随我出现在你的面前。”
“王惊梦又不是,仅凭一些话语,就来斩我一剑?”纪青清恶毒的狞笑道。
“因为不只一个人给了他这样的假象。”马车旁男子缓缓的说道:“而且他那时虽然和郑袖还未结识,但是顾淮和郑袖已经结识…而顾淮也是他信任的朋友。”
“可是顾淮也已经死了,死了便意味着死无对证。”
纪青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然后收敛了笑容,冷冷的看着这名男子,“一个像狗一样替郑袖做事做了很多年却一心想要复仇的奴才,一个看上去比狗还不如的师妹…如果为了师门秘笈便可以背叛我,那你为什么不能因为别的诱惑而现在说话欺骗我?”
马车旁男子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只是抬起头,看着这名强大而暴戾的女子,道:“因为还有一个人能够证明,而那个人你绝对能够相信。”
纪青清神情漠然道:“谁?”
马车旁男子认真道:“百里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