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一口温度正好的米粥放入嘴里,肖绛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次是真的活过来了。
又连吃了小半碗才观察周围,发现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屋子也还是原来那个屋子,甚至温着粥的那只小泥炉子也是从前的,只是身边的人换了。
重要的是,室温比之前随随便便弄点炭火的时候要暖和得多。
这是待遇改善了吗?
“我先睡一下,过半个时辰再起来喝药。”她笑了笑,把粥碗递回去,还不忘了嘱咐,“我睡着的时候如果掀了被子,记得一定要给我盖紧。我受了寒,必须要发汗才行。”
说完,坦然的躺下,坦然的闭上双眼,因为体力实在是透支得太过严重,也坦然的就睡过去了。
她那个态度,其实应该说是爱谁谁,爱咋咋吧。
然后不到一刻之后,高闯那边也知道她醒了,以及醒来后的各种表现。
“这般惜命……”高闯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吃饭,喝药,发汗,一个不落下。
“王妃,不对,是肖氏,这是知道王上竟然救了他,就会保他暂时平安,完全不管不顾了呀。”旁边的老郭端起冷茶,抿了一口。
高闯不置可否,只问,“阿九怎么说?”
“阿九表示很惊叹。”老郭回话道,“说肖氏的身子确实非常孱弱,也没有武功底子,但在昨天晚上的严寒的情况下居然能在野外活下来,真是了不得呢。”
高闯垂下眼眸,陷入沉默。
老郭敏锐的问,“王上在怀疑什么?”
“我只是无法理解。”高闯却摇了摇头,“因为从她的所作所为看,好像在军中呆过。可是她才多大的年纪?何况据你们的调查,她自五岁后就一直生活在尼庵中,很少出来见人。”
“因为那个焰火吗?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确实很奇异。”老郭的眼神中闪着兴奋的光,“行军的时候拿炮仗火筒互通信息是有的,但焰火中居然拖着绿色的尾翼,我大和尚自诩见多识广,也得承认没有见过。”
“不止。”高闯的食指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子,“我的亲卫检查过,她藏身的那个雪窝做的虽然不结实,但是非常规整,能极大限度的避风保暖。她还知道用烧热的石头放在腋下和关节等处,努力要保持体温。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活下来的。可是了解这种做法的人大多是在战场上经验丰富的老兵,而且必须是在极北之地作战过的,她又是如何得知?”
“也许是听什么奇人异士说过,或者看过什么奇闻异志的书吧……这种事倒是常有。”老郭抓了抓没有头发的头,说得模棱两可。
“那么军马呢?”高闯的眼神里流露很隐蔽的、微微的赞赏,“在那种情况下,她还没有忘记保护马匹。这么爱马的人,怎么可能是平民之辈呢?只有当兵的才会这样吧。”
“那也得是好兵。”老郭点了点头。
高闯晒笑,“好?坏?新婚之夜把刺客反杀,大雪之夜把两个土匪弄死,可是却拼死保护两匹马,这是能以好坏来定论的吗?”
话说回来,这个女人智计百出,可有时候又完全不设防。
比如她醒后的表现,既不问人,也不问事,拼命之后不计后果。
这是潇洒呢,还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