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高闯布置在附近监视的人还在不在,能不能及时跳出来阻止弑主这一幕,不过这几天感觉压力已经陡减,八成她得靠自己。
但尽管冒险,可有些事不得不为。
这是高闯留给她的难题,如果她自己不能独立解决,那也就没有未来可言。
赌呗!就好像谁没赌过似的。
事实上,自从她来到燕北,每天都在赌命。
但她赌的不是运气,而是智慧,勇气,判断。
现在看来,豆芽对她毫无义字可言,就更不用提忠字了。
顺服于她,只不过是因为畏惧还有利益。
是人都有弱点,有弱点就好!
肖绛微微冷笑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
这小刀子其实才有手掌长,细细的。
本来是那个叫做阿九的大夫用来切人参之类的贵重药材所用,之前她趁着阿九不备,还在病中就给顺了来。
在阿离和阿泠两个丫头不注意的时候磨得锋利,又用碎布缠了把手,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至少能唬住外行。
她用刀刃在自己的大拇指上轻轻刮了刮,好像试试刃口锋利与否。
又抬起眼睛,看了看豆芽因为紧张,而导致在颈部突起的那根动脉。
豆芽顿时感觉浑身发寒,特别是脖子处冷飕飕的,好像那冰冷的刀刃在她脖子上的皮肤轻轻划过去那样。
这令她更生畏惧,也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轻举妄动。否则,现在自己不正像那两个强盗土匪一样,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吗?
从前在庙里的时候,她听老尼姑说过:动了妄念、杀念和恶念,总是要下地狱的。
恐惧加上肖绛眼中的轻蔑,让豆芽胸中升起了一种接近于勇敢的悲愤之气。
“小姐,我知道我坏!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是天生就这样的!”她向前膝行几步,“小姐,您知道吗?我的父母本来生在大海的那一边,离着武国很远很远。他们本打鱼为生,但是遇到了海神爷发怒,虽然活了命,却被冲到了不知名的小岛上,被中原人救起。”
豆芽想起自己的身世,眼泪涌了出来,“但那根本就不是救人,而是抢夺为奴!因为我们长得和中原人大不相同,他们就逼迫我父母不断的生下儿女,然后做起人口买卖。”
她用力捶了一下地,“您知道吗?您知道吗?在他们眼里,我们一家子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玩意儿,猪狗不如的玩意儿!包括我在内,我爹娘一共生了十个儿女,都在从记事起,就被当成稀奇东西,称为昆仑奴,卖给天南地北的中原人!”
肖绛怔住了。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为了解决一个麻烦,却听到这样一段故事,这样一番肺腑之言。
从豆芽的微表情上看,她说的是真话。
这个丫头虽然又蠢又坏,但是不善于隐藏表情。所以之前她的所作所为,肖绛推测起来非常容易。
“小姐您知道什么是骨肉分离吗?那就像您离开您的娘亲,被送到破庙里那样。我听老尼姑说,当时您整夜整夜的哭,根本不吃饭,差点就活不过去了。可是我爹娘呢?每隔几年就要经历这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