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极为漫长,我真的希望自己就此死去,好过如今这般受罪,好在我后来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醒来时天色漆黑,我合衣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丝气力也没有,我便静静地躺在那儿,过了好久才挣扎着爬到炕上,费力地脱掉衣服,扯过被子睡了。
早晨醒来时,阳光已爬上了被子,枕边是干净的衣服,桌子上摆着些吃食,我起来用过饭,身上有了些气力,精神也好了一点,见旁边放着些笔墨纸砚,想必是给我抄剑典的。我扯了张纸,擤了擤鼻涕,随手丢在地上。
心里突地害怕起来,不知那肝肠寸断的疼痛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到底能承受多久,想起自己对方树之说过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我答应你,必将剑典传与何青青,且只传她一人,即便是死,也不会对杨锋吐露半句!”
是的,就算是死,也不会说!我咬牙恨恨地想着。如今我更加理解当日的方树之,怎么会像杨锋这种人屈服?我若是实在受不住痛苦,便一头撞死,绝不能屈服于姓杨的!
只是,只是死是那么容易的事么?便是我死了,杨锋也会去寻青青,她也逃不脱悲惨的命运。方树之说的对,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得更强大,不论是自己还是青青。我要变强,为了保护自己,也保护青青。
我心里慢慢做着盘算,如今这情景,怎么看都是个绝境,怎么想也无法可解,我想得头疼,也想不出所以然,算了,先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地底的石牢都困不住我,不信逃不出这紫云庄。
我慢慢走出了院子,信步走去,路曲曲折折的,不知到了哪里。走了许久,眼前出现一个池塘,塘里是盛开的荷花,阵阵清香沁人心脾。我沿着湖过去,荷花连绵着,堤岸曲折弯绕,竟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正想着这池塘怎么这么大,猛地抬头看见一个院门,怎么看怎么眼熟,进去一瞧,正是我居住的小院,原来不知不觉又绕了回来。
我微微气喘,对自己如今的熊包样极为愤恨,居然连个小院子也走不出去,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我的无敌轻功,逃出这个牢笼?
肝肠寸断的折磨来得比昨天要早,不断冲击着我的承受极限,当我蜷缩着垂死挣扎的时候,心里想着,把剑典交给他吧,爱谁学谁学去,我受不了了。
可是痛苦过后,我无力地喘息着,像摊烂泥似地堆在地上,心里又呵呵了,不过如此,不过如此罢了,小爷还怕了你不成?
躺了半日光景,我又出了院子,换了个方向,向荷塘的另一边走去。越走越觉得此处不简单,仿佛有什么阵法一样,即使试图记住路径,我还是很快迷了路。正四处望着寻不到路径,不知哪边传来清冷的琴声,若隐若现的,带着凄凉的意味。
天色渐晚,月亮爬了上来,我沐着月光,穿过重重花影,向着琴声摸索而去。远远地见那边一处水榭,半在岸上,半在水中,一个女子正在临水抚琴,琴声不疾不徐,似在轻声诉说着心事,虽有哀怨,却带着些缠绵的意绪。月光漾在水面上,一波一波地发着亮,那琴声却越发地悲凉,虫声起伏,连这满月的夜也显得孤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