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是在白家酒楼落了脚了,后院有个破木头屋子,就是我和二牛的栖身之处了,掌柜的分派二牛在后院劈柴烧火,买菜拉货,我就被派到前面去端盘子,二牛嘟囔着这就是相貌歧视,谁让他长得那么粗黑了!
住的比破庙总是舒服多了,至少有炕有铺盖,吃的也还好,每天店里剩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每次见到客人们使劲吃菜,一点也不剩,我这心疼的啊,就像吃我自己的肉一样。
皮老爷子和百事通刘甫是店里的常客,每日就是喝酒聊天,说些江湖之事,小孙跟着插科打诨,我听得津津有味。
这天,我左手一个盘子,右手一个盘子,小心地爬上楼梯,这套业务我刚上路,尚未精熟,不能像小孙一样两手端着五六盘菜,还能纵跳如飞,这小子身手太敏捷了,简直就是属猴子的。
东边靠窗第四桌,白米饭,素丸子、凉拌豆腐,这人吃的真够素的,不会是个出家人吧?我小心地移步,店内客人不少,须得眼明手快,不小心碰了人会挨骂的。我抬头看了看位子,不禁呆了一呆,那是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纤瘦的女子,身着素白衣衫,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那黑发如此顺滑浓密,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上一摸。
我蓦地一阵心慌,被那白色刺得睁不开眼睛,一步步挪到近前。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明显愣了一下,我立时便呆住了,真的是她,乌云姐姐!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顿觉手足无措,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这时一个人自旁边经过,撞到我的手肘,我一时没拿稳,右手一斜,那盘凉拌豆腐向着乌云姐姐的头顶哗啦啦倾泻而下,乌云姐姐猛地向后一仰,却被身后的椅子堵住了后路,虽躲过了头顶,那盘豆腐却无巧不巧地正泼在她的胸前,素白衣衫上立时泛起大片黄迹,大块小块的豆腐在她胸前滚动。
我惊得扔掉了手上的盘子,忙不迭地拿手巾去擦,刚碰到她的衣服,觉得触手绵软,顿时脑袋嗡的一声,这是胸啊,乌云姐姐的胸啊,我摸到了乌云姐姐的胸啊!我满耳朵都是轰轰的乱响,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
蓦地手一紧,腕子上一阵巨痛,我不禁“啊”地叫出声来,乌云姐姐的手指捏在我手腕上,稍稍用力,向下一扯,我便屈了一条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耳边一个严厉的声音斥道:“你做什么!”哎,那声音虽然带着些恼怒,但听在耳朵里仍然是那么悦耳,我一时顾不上疼痛,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但疼痛确实存在,而且十分尖锐,我眼泪快要下来了,泪眼朦胧中注意到她的手,一双极为漂亮的手,她只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我的手腕,其余三根手指翘起来,整个手似一条盛开的兰花,看起来柔美极了。美是美,却象个铁箍一样,挣也挣不脱,让人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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