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恭王摇头摆摆手,后退几步竟然从旁边一个角落里取出了几只羽箭,他复行两步、快速出手——那力道非常,羽箭竟然稳稳地穿过厚地毯扎进了地板里。
正好稳稳地扎在了罗鄂山口——
他语调陡转:“三天前,有一位称自己‘仰知天文、俯察地理’的大才子告诉本王,此地无法攻破,既有天险又有重兵把守,若无相当兵力,根本全无可能攻破。”
江俊皱了皱眉:“所以王爷是不信我?”
李吟商是乾康年间状元之中策论非常之人,莫说是在朝堂上辩才无碍,在军中也颇有威名,虽然李吟商真的一次战场都没有上过。
“不,你错了江公子,”恭王又笑:“我信的是你。”
江俊看了恭王一眼,这男人的脸虽然被烛火映照得有些明暗不齐,却自信满满。
“罗鄂山再险,本王也相信会有办法破解,曼奈州也并非固若金汤,若是曼奈州一破,北地十八州的收回必然指日可待,北地——已经让戎狄嚣张太久了。”
恭王嘴角擒着一抹桀骜的笑,眼眸里的光却好似极艳的火。
不明白恭王为何会对他如此信任,江俊愣了片刻后、便苦笑着问了:“王爷对在下……似乎有些太相信了些?王爷难道不觉得这么做——有些冒险么?”
“怎么江公子是想提醒本王,你终有一天也会临阵倒戈、然后噬主么?”恭王似笑非笑,一双眼里却又变成了千里冰霜,透着寒冰。
“王爷,我还没上阵,这是其一。其二,”江俊走上前去,拔起了地上的羽箭、一扬手将之漂亮地插入了箭筒里:“江某并非王爷的附庸,王爷——也不是我的主人。所以,江俊不会噬主。”
“哈——”恭王笑了起来,他点点头:“都说李吟商博文强辩,没想到江公子你也挺能说的,不过你说的不错,奴仆才会有主奴一说,本王要的不是一味卑躬屈膝的顺服。”
掀了掀嘴角,江俊沉默。
他只是想活下去,并不想卷入朝堂之争、皇权更迭。
“我与皇兄……当然了,我不是指凌承,我说的是你的旧主、我的同胞兄弟——凌威,我们曾经一直有书信往来,你当初提到的梅花图,最初并非是母后留给旧臣的传讯图,而是画来给我们兄弟游戏所用——”
恭王说得漫不经心,可是回忆起那位废太子凌威,整个承风堂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落寞而萧索——
青宫之贵,尊贵之极。
然而最终却只是在大宗正院的大狱里,背着一个晨昏侯的辱称,莫名其妙地过世。
“你问本王为何轻信于你,你或许不知道,除了我皇嫂,我那位素来内敛温和的皇兄,夸的最多的人——是你江俊。”
“……太子殿下他?夸我?”江俊倒没有想到会有这一重原因,他只知道旧主凌威在恭王的事情上有一定影响,可一个城府颇深的北塞王爷,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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