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些天,镇上的风不像先前那般寒冷了,风里有了些许的融融暖意,迎面柔柔地吹来时,有了春天的模样。
郭家大院里的早春来得似乎有些晚,不声不响地顺着墙脚来回地磨蹭,一溜儿夹杂着凛冬气息的青苔在正午的阳光下若隐若现,和着微微发热的春风神游墙根,铺满一溜儿斑驳交错的光影。
房间里的书桌上没有一本书,都被搬到了一旁的茶几上。茶几上的茶壶茶杯茶叶不见了踪影,都被搬到了书桌上。黑马也不知道郭先生为什么非要他像这样搬过来又搬过去的,只觉这纯属多此一举。书桌上就应该放书本,茶几上就应该放茶壶茶杯茶叶,把它们颠倒过来颠倒过去,不是多此一举是什么?
可是黑马也就只敢偷偷地在心里多画几个问号而已,不敢把这些太简单又太复杂的问题拿出来摆在郭先生的面前。郭先生最近整个人都变得很阴冷,比外面院子里的墙根底下那些终年不见日光的苔藓还要阴冷,让黑马总是摸不着边际,猜不透他的心思。
那个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倔强大小姐却恰恰相反,最近变得既温顺又乖巧,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她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可惜学校开学了,她去学校了,坚持要住校,一个星期才回一趟家,要不然黑马还能让她多做几天小太阳去照照郭先生,温暖他那神秘的阴冷。
大雪封山的时候,郭先生竟还愿意出去,到处与人见面,到处察言观色,无惧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等到严寒离开、春暖大地的时候,他却反而不愿意出去了,只愿一个人待在家里,甚至会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晒一整天,连吃饭都是在阳台上吃的。
黑马别的都敢劝一劝,唯独郭先生偏爱独坐阳台这件事他从来都不敢劝,因为从阳台那里郭先生可以看到埋葬着他心爱的妻子的墓地。整个郭家大院,只有从阳台这个方向看过去,郭先生才会感觉最安心。他的爱妻曾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他们拥有了一所带有阳台的大房子,她就会每天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晒一整天,哪怕不吃饭也愿意。
郭先生的妻子,黑马不曾见过真人,只看到过摆在郭先生房间里的照片。关于她的故事,黑马知之甚少,平时也没人敢提起这个,这是郭先生心中永远的伤痛。但黑马总是感觉,这里边发生的故事一点都不简单,隐隐绰绰,让人捉摸不透。
一阵清脆响亮的电话铃声将黑马召唤到了另一个房间,他拿起听筒来仔细听,竟是镇长杨星汉打来的。这个杨星汉也真是够执着的,这几天差不多每天打来几通电话,不停吵着闹着要郭先生务必惩罚警局的副局长纪晨光。
郭先生像往常一样走了进来,拿起电话慢条斯理地跟杨星汉唠嗑,劝他稍安勿躁,事情很快就会有处理结果的。纪晨光既然失职了,那就一定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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