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爷子从小清的笑容和眼神里似乎发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轻轻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爷爷,要不……我去请柳翁来给您看病吧?”邹小清看着日渐消瘦的爷爷,心里感到万分难过。
许久之后,邹老爷子才微微睁开了眼,颤巍巍地说:“这样也好……”接着,他又闭上了眼睛。
将家里的事情打理了一番之后,第二天一大早邹小清就动身出发了,急匆匆地赶往乌岭镇上来。
到了柳记医馆一打听才知道,柳翁去钟家大院给病人看病去了,并不在馆中。邹小清仔细思考了一番后,决定去钟家一趟。她心里猜想,柳翁一定是去给章尧看病了。
也不知道章尧现在怎么样了?但愿他的痴病已经好了!邹小清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心里担心着章尧,眼前却总时不时地闪现出方义的音容笑貌,这让她感到很苦恼,也很心痛。
到了钟家,林叔很热情地带着邹小清进了客厅,又是倒茶又是拿点心。邹小清不住地道谢。
“你先等会儿,我去告诉钟太太一声。”随即,林叔笑着转身出去了。
然而,邹小清所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钟家并非往日的钟家,钟子恒夫妇正因为一封信的到来而忧烦不已。
这封信来自远方的百家村,也就是方义的故乡。谁写的呢?是乔雪,方义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不论方义心里怎样想的,在他们父母的眼中,他们迟早是要结成一对夫妇的。
那天方义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将写给乔雪的信送到邮局后,便把这件事渐渐淡忘了。可惜的是,如今方义已经不在,乔雪的回信却已然来到。
钟子恒原本不想拆开这封信,可没想到钟骄一不小心就将随意放在茶几上的这封信给撕烂了。在拼接信纸的过程中,钟子恒无意中瞟见了几行字体:“我们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钟子恒对此十分敏感,也十分好奇。他甚至怀疑方义根本没死,而是带着那二十万逃回百家村和这位叫做乔雪的姑娘办喜事去了。于是,他把信中的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从字里行间,钟子恒得知,原来乔雪和方义是从小青梅竹马的一对儿,双方父母指腹为婚,将这件事给定下来了。
看完后,钟子恒心中很不痛快,暗自为他的宝贝女儿钟画打抱不平。难怪方义一直对钟画不冷不热的,原来是因为中间有个乔雪。钟画的一腔热情反倒扑在了一片白雪之上了……
当钟子恒也让唐佳玉来看完这封信时,唐佳玉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揣测,丈夫现在一定是更加怀疑方义逃回故乡去了。
而对于乔雪和方义指腹为婚这件事,唐佳玉倒是没什么意见,觉得方义就应该和乔雪是一对儿,而钟画则只能是方义的一位好朋友。
当邹小清出现在钟子恒夫妇面前时,恰好钟画也在场。很显然的是,对于邹小清的突然造访,钟画的眼中没有一丁点儿的欢迎,更别说热情了。
趁着爸妈和邹小清交谈的时机,钟画悄悄偷看了乔雪写给方义的那一封信。看完之后,钟画整个人就如同木鸡一样呆立在窗前。
钟画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来方义在百家村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她的心中,方义现在已经死了,就算是活着,也不能够跟乔雪结成连理。方义只配和她永远生活在一起。
一时间想起了方义,钟画心中十分难过,恨不得再去骑峰岭找一圈,然后幸运地将活生生的方义给带回家来……
悲哀至极,她的心中又升腾起一股怒气,并将心中所有的怨恨和怒气都悄无声息地抛向了眼前的邹小清,她甚至将对乔雪的嫉恨也转嫁到了邹小清身上。
不过,此时的邹小清却一门心思扑在柳翁身上,请求柳翁立刻就随她去太仓湖一趟。
“那怎么行?”一直冷眼旁观的钟画忍不住插嘴了,“章尧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柳翁需要天天来家里给他看病。太仓湖那么远,你还是另请名医去一趟吧。”
邹小清虽然不知道此刻的钟画为什么如此嫉恨她,但她从钟画的脸上能看出那些十分不友好的神情。
柳翁冷眼旁观,已经嗅到了一些莫名的硝烟气味,于是笑着对邹小清说:“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些日子医馆里非常忙碌,忙得不可开交,很难跟你走一趟太仓湖。不过,你可以将你爷爷的病情如实告诉我,我给你开一些药带回去。只要不是大病,基本上不用我去也能治得好。”
面对柳翁的回答,邹小清有些不悦,但也表示理解,赶紧将爷爷的病情细细说给柳翁听。
柳翁听完后微微一笑,说:“小清啊,你别担心,没事的。我给你开点药带回去,吃完了保管好!”
邹小清感激不尽,一连声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