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送黄天到门前的岔路口,翔哥倒是勤快得很,一直送黄天翻越了一座山才返身飞回家。
冬天的山岭处处都是风吹松涛的声音,黄天一直赶路,身上倒是热乎乎的,甚至都要出汗,脸上却被冷冷的山风吹得凉凉的。
他一路走一路琢磨,回去后关于方义还活着的消息要怎么样才能瞒过钟子恒。很显然,章尧那个家伙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幸好章尧去北京学画了,要是一直待在乌岭镇,纸是肯定包不住火的,迟早会败露。
回到了镇上后,黄天见了秋亭,为了表示由衷的感谢,他把穆奶奶送给他的那包干粮递到了秋亭手里,“这个,送你的!味道可好了,像妈妈做的一样。”
秋亭笑着接过来打开闻了闻,立刻竖起了大拇指,“不用尝味道,闻着就好香啊”,他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不用我多问,你这趟出行一定是满载而归吧?”
多年的默契已让他们只需通过眼神的交流便能心领神会了。秋亭见黄天并没有要多说话的意思,也就不再问了。他知道,如果黄天哪天想告诉他,他也就能知道答案了。
冬天的风一阵紧似一阵,吹得树上的叶子落在地上,一层又一层。没过多久,一场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下了几天几夜。
这个冬天格外寒冷,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人们都不敢轻易出门,谁也不想被大雪无辜地困在户外寸步难行。
整个乌岭镇都被皑皑大雪覆盖了,盖得严严实实的,放眼望去,到处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西,也分不清南北。
钟家大院里的积雪被林叔清理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总也清理不完似的,当别人都冷得直打哆嗦时,林叔却是满头大汗,热得不行。
天太冷,雪太大,学校只好早早放了寒假。不过这个寒假,钟家的“八朵金花”只有一半在家了,另外一半留在北京,就因为这个特殊的冬天,这种特殊的严寒。
钟棋见林叔铲雪铲得满头大汗,而自己却冷得缩成了一团,于是跑来帮助林叔一起铲雪。钟琴也很好奇,跑过来试了试铁锹,最终还是放下了,因为根本就铲不动,铁锹在她手里一点儿都不听使唤。
“要是方义哥哥在这里就好了,这些雪即便再后,对他来说,也只是小菜一碟而已。”钟琴扔下铁锹,双手叉着腰站在那里呼呼直喘气,心里嘴里都在念叨着方义的名字,像是要把它给炒熟。
钟棋的力气虽然并不比钟琴厉害多少,可是一听钟琴念叨方义,感觉腿脚胳膊一下子都失去了力量,再也铲不动了。是啊,以前方义在的时候,家里所有的力气活儿都由他一人包揽了,做得格外漂亮。
钟画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站在冷风嗖嗖的廊檐下看他们三人在院子的厚厚积雪上各自忙活。后来听到钟琴满嘴里念叨方义的名字,心情一下子就落到了谷底,似乎比这外面的严寒更厉害几分。
暴雪的天气,天黑得特别早,雾沉沉地压下来,仿佛一口巨大的铁锅倾覆在苍茫的大地上。
林叔听见外面有敲门声,赶紧一路小跑着去开院门。
院门开了,钟子恒冷着脸从外面跨进来,身后紧跟着黄天,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似乎他们之间刚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钟棋仍在那儿卖力地挥舞铁锹,见爸爸回来了,赶紧扔下铁锹过来迎接,却被眼疾脚快的钟琴大步流星地赶在了前头。
然而,面对女儿满面春风的笑脸,钟子恒却是一脸冷漠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