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和神瑛宿在香草居,我们决定次日清晨即离开北督城,怕分别时又添伤感,我起身给温良书留封书信。
桌案上,红烛在烛台里默默流着烛泪,我看着那红通通晶莹的烛泪心里更加烧灼。
祝愿温大哥早择良配,幸福一生。
我写完这几个字的时候,神瑛从他的房间内走了出来,他安静得像一棵寂寞的树,倚在门上凝望着我。
“舍不得走就留下,灵河,我一个人去就是了。”神瑛淡淡地道。
我摇头,看着手中的狼毫发呆,讷讷道:“我是神仙,他是凡人,我们岂能相伴到永远,他终有一天要老去,要死,要离开我,所以留下与离开都逃不过分别的命运,不留也罢,更何况我答应了你母亲要好好守护你,等她寻到解药回来。”
我把目光哀哀地投向神瑛,发现他的毒斑已经悄悄攀上了脖颈,半年时光转眼又溜走了数日,如果我们寻不到攻克魔毒的解药,他就真的时日不多了。
神瑛的目光轻飘寂寞得仿佛一缕风。
我们就这样两相凝眸,各自哀伤,忽然后院传来清扬婉转的笛声,我知道是温良书,和我初次住进香草居那夜听到的笛声一样,只是温良玉怕是再也不会从二楼窗子中探出头颅呵斥他了吧。
那笛声如泣似诉,哀感顽艳。
我一时听得出了神。
神瑛道:“出去见见他吧!明日就走了,你若再回来时,或许他比我还先自去了。”
谁说不是?可是我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送君千里尚且终有一别,所以还是不见了吧!”
凌晨,当天空挂起启明星,我和神瑛就启程了。
飞在风云之中,低头望一眼脚下的温氏草堂和那片荷塘,我心怅惘:再回来时,不知何年何月,东海扬尘,白云苍狗,这温氏草堂,这香草居,这温良玉温良书兄弟恐怕早就失去了踪影了吧?
神瑛握住了我手,他的指尖冰凉如水触在我的掌心上,令我激灵灵一凛。
我甩了甩头,甩掉了满怀离愁别绪。整理了心情,给了他一个微笑,便头也不回地随着他向灵河飞去。
灵河的日子寂静如风,波澜不惊。
我每日给神瑛做许多许多好吃的,当神瑛的魔毒爬上脸颊开始,发狂的频率便越来越密集。
神瑛总是在他的魔毒即将发作的时候,保留最后一丝理性将我劈昏,自己则逃往灵河僻静的地段,等魔毒发作的时间段过了,他再回来找我。
等神瑛唤醒我时,我看见他浑身上下因为隐忍魔毒发作时急剧的疼而留下各种自残的伤痕,便心如刀绞。可是我没有当着他的面哭,对那些伤痕血痕我都假装没有看见,依旧船过水无痕陪着神瑛说笑。等神瑛睡着的时候,我自己再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
我问自己:你真的要放弃神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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