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都给事中颔首,扫一圈只两三茶客的大堂:“带路。”
夜十一只身赴会,只带了阿苍南柳出来,杨芸钗冯三谁也没带,坐在茶楼后院厢房等了片刻,周掌柜便带着连都给事中进屋。
她自座上起身,满面和气,笑着同连都给事中行了个福礼。
连都给事中面无表情地还以揖礼,夜小老虎虽无官无职,不过一小姑娘,但身份不凡,待再大些论及婚嫁,皇上下旨封赐,必然也是个郡主,界时便该是他同夜小老虎行礼,夜小老虎高兴了点下头,不高兴了都无需理会他。
两厢坐下,时间有限,丫寰小厮皆在屋里侍候,屋外离门边一小段距离的院子藤树下,周掌柜亲自坐镇,坐在石桌旁安静地吃茶,既不会听到屋中话,亦可守门。
他是莫息的人,莫息倾力相助夜十一,终归莫夜两姓,莫息也无让他打探之意,他乐得轻松,离得这般距离恰恰好,自行知趣些,总能得夜大小姐一个好印象。
“多亏夜大小姐,云姐儿方得以寻回。”连都给事中知连总督给他来信的同时,也亲笔一封交由夜十一的人带回京城,长兄于信中必然也已好好谢过夜十一,此番再谢,他亦谢得诚心实意。
长兄与云侄女儿母亲的过往,他多少知点儿,只能叹造化弄人。
“连总督多年不曾放弃过寻回亲生女儿,这也是上苍不忍连总督继续失望下去,方借我之手圆连总督之愿。”夜十一说得客气,再往下却直捣黄龙,丝毫不客气:“礼来不往非礼也,不知连总督可愿在十一急需之时助我一臂之力?”
“夜大小姐生而贵极,上有皇帝舅舅,下有国公祖父,纵长公主离世,尚有太后娘娘时刻不忘外孙女儿。”连都给事中说着事实,理着思绪,不疾不徐,并未立刻给夜十一肯定的答案:“急需之时……恕我愚钝,倒是想不出来夜大小姐竟还有这种时候。”
连总督虽未在信中明言同意交易,但不无共赢之意,此刻连都给事中不痛不快,约莫含着她算计他连家四兄弟的不岔,夜十一挑挑眉:“陶嫔实乃蓝家漏网之鱼一事儿,自事发起,京城便没消停过。”
连都给事中默默撇嘴,就算无陶嫔之事,京城也自来未曾消停过半刻。
瞧出连都给事中的不以为然,夜十一继续道:“当年连二爷能因贪念铤而走险,今岁连四爷又被蛊惑玩儿丢了性命,倘其中无他因,只怕无人相信。”
连都给事中神色一凛:“夜大小姐此话何意?”
“后宫三千,陶嫔不过其中之一,连家掺和其中的目的,要说没有,倘连都给事中并非连都给事中,你听了,你信么?”夜十一话中带刺,暗含他义,连轰带赶地回击。
她一女子,虽做了男儿装扮,到底夜渐深,能速战速决最好,拖延了时辰徒生了枝节,于她清誉恐有损伤。
再者,技不如人,就得低头,此时连都给事中摆不岔的姿态给她看,也得看她看不看,有无时间闲心看,否则她何需客气。
听出夜十一暗含的刺,连都给事中眼立刻瞪圆了,看着夜十一半晌没说出话儿来,末了起身欲走,阴沉着脸道:“夜大小姐看中的乃我长兄署理山东之权,长兄不无不明,今夜我前来,也只为转达长兄的意思……可,但也仅限于夜大小姐!”
折腾许久,连总督此关健时刻的外援,总算成了,夜十一起身,露出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