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今年十五,及笄礼一过,冯大为她亲事儿焦急万分,她自个倒是清风朗月,颇有破罐子破摔,能嫁便嫁,不能嫁便青灯古佛之意。
来京三年,一千个日夜里,起先她姿意任性,后自尝恶果,从开始的无法接受昏天黑地,到现今的顺其自然,她已非初进京时那个眼界窄小自以为是的天真小姑娘。
冯夜叉之名,于现下的她而言,实则有些名不符实,却骇得无人敢上门提亲,意外地替她免去了不少麻烦。
诸如,经过**之后,她其实并不怎么想嫁人。
夜十一看着约她出来吃茶,却自进蔷薇房后,一脸郁郁模样的冯三:“是不是谁欺负三表姐了?”
冯三无资格进宫学,进京以来,一直待在府里做女红的时候居多,特别是不自量力被污了清白之后,她愈发沉寂。
倘非有事儿,她决计是能呆在府里与丝线为伴,一个月不出府门都行。
“近来,大嫂在大哥的授意之下,造了个册子四处为我相看。”冯三很是苦恼,“我……我已非完壁,无论京中哪位青年才俊婚前多么中意这门亲,纵是官位不如大哥之辈,婚后知我……必然也是恼怒非常。如此,我岂能安生?”
夜十一轻轻握住冯三的手,却是不语,只唇慢慢紧抿。
冯三反握住夜十一的手:“大表妹,你说,我该如何?”
“三表姐想如何呢?”夜十一语带愧疚。
“大表妹不必如此。”冯三摇头,她知夜十一仍在为当初她**之事自责:“我会落到这般田地,虽说不无你的干系,然在折辱之前,你也是有提醒过我的,只是那时我鬼迷心窍,一意孤行,方会酿下此苦果。你也是无辜的,那夜你也险遭毒手,我怎可再怪你?我不怪你,也怪不得你,你莫再因此事儿觉得愧对于我。”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冯三越不怪她,夜十一心中便越无法平静:“三表姐放心,我不会放过秋络晴的。”
提到秋络晴,冯三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到那时,大表妹别忘了,一定让我亲手回报秋二小姐!”
“好。”夜十一看着冯三眼底的恨意,想到梦中秋络晴肖想莫息而假意与她交好的种种,眸中亦不觉流露出厌恶之色。
冯三见夜十一如此,爽朗地笑开:“好了,事情都过去那般久了,我也早没初时那么在意,只觉得大哥大嫂操心我的亲事儿,我却是不想嫁人的,便想着与你说说,替我想个法子。”
夜十一却知冯三非真的不在意,女子最重名节,冯三这么说不过是想安她的心:“法子都是人想出来的,便是眼下没有,再想想也就有了。可是,三表姐真的想好了么?真的决定此生不嫁?”
一生不嫁的女子孤苦无依不说,这世间待这样的女子亦不厚道,传起流言来能将人生生剥皮剐肉,不嫁实非明路。
冯三点头道:“决定了。”
“三表姐如今不过及笄之龄,时日尚长,细细挑选,总能遇到良人。”听着冯三已决之词,夜十一仍不怎么赞同:“倘有不介意者,心甘情愿娶三表姐为妻,三表姐可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