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在主子身后侧的采珍弱弱道:“我也……没瞧出来……”
冯三回头看了采珍一眼,心里平衡了些。
支江城知县姓周,乃苦读十年寒窗,年过不惑方考中进士,尔后自请归故土当知县,且一举三连任支江城父母官的平庸之辈,时过境迁,十年纷攘,既无功绩亦也过错,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地知足于一介县官。
刚接到状告原家少年的状子时,周知县赫然被吓一跳,想着原家在支江城横行这么些年,严然已成支江城的土皇帝,连他这个知县也得被压一头,纵然往时有何委屈,也是打掉血牙往嘴里吞。
再看原告乃金心,状告人则是陈列,他召来刑名师爷问:“那金心不是今儿一早便沉河了么?她舅舅这是为她的死鸣冤来了?”
师爷摇头:“禀大人,那金心没死成!”
逐又将金心为何未能成功沉河的来胧去脉说得详细,连冯三夜十一等人的前后出场所着袍服之富贵,身边随侍之人身手有多高,皆禀得一无漏处。
周知县听罢目瞪口呆了会儿,后抓着师爷的手急声问道:“外地人?自京城方向来?”
“着人去大红门客栈了解过,所得情况确实如此。”师爷跟在周知县身边的时日不短,又是本地人,接到状子的那一刻,他便先行令衙差去了解情况,这一了解,还真了解出一些情况来。
也是因着这些情况,他未自一开始便将状子打回去,未似往常那般没能成功递到知县大人的案桌上,而是亲自呈给周知县,他本能嗅到些许不寻常。
还是小心为妙。
周知县重重坐回座椅里:“你说那陈列一回来便去了大红门?”
“是。”师爷思忖着,“想着陈列自知份量不足,倘无后靠,要告原少爷,简直是不自量力,故想让那两位继续帮他外甥女。”
“倒是聪明。”周知县感叹。
“陈列有几分商人的精明,又自来疼金心这个外甥女,这回有了后靠,怕不会善了了。”相较起京城来的那两位公子爷,师爷更担心原家此地头蛇,毕竟原家可是出了位娘娘的:“大人,要不先跟原家通下气儿?”
也不是头回做这样的事儿了,周知县明白师爷的顾虑,可这回他瞧着听着,这头怎么也点不下去:“再看看……”
师爷一惊:“大人?”
周知县还没再说什么,衙差便进来禀说原家的管家到了,他挥手让衙差出去,回头便同师爷道:“你去应付应付,就说我身体不适。”
师爷更惊了:“大人这是……”
“京城什么大人物没有?那两位据你描述,大的不过年十五六左右,小的更是十岁左右,皆生得一副好相貌,是不是?”周知县问。
师爷点头:“特别是那位小公子,那周身的气度,非豪门世族之家养不出来!”
这般笃定过后,他也回过味儿来:“大人是觉得那两位来头不小?”
“原家出了位娘娘,他们早有耳闻,也打听过,虽说打听不到具体是哪位娘娘,可既是听闻了,却还那般丝毫不给原家留情面,足以说明,那两位,特别是师爷你说的那位小公子,我觉得……”周知县抚了抚短小的胡须,“身份未明,后路得留,不能全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