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我这么多年的作品和奖杯,留在他的贮藏室里,还有我的腐泥,从我到这里他就帮我存着,如今已经六年了,我自然要带走。
他默默站在我身后不作声。
我说他大可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不是小偷,祖上积德,留给我的东西够我吃三生三世也吃不空,看不上他这仨瓜俩枣。
他只说没关系,本来就都是我的东西,他只是想看看我需不需要帮忙,拿不走的东西,他可以叫人帮我寄回家去。
我生气,丢本书砸他叫他滚,说我才不稀罕他的帮助。
他没有躲,书壳砸在他额头上,瞬间肿起个包。
我别过头,泪水流得两眼模糊,书和作品都不想要了,只拿了几本日记和我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
陆正平屋里的电话却响了,我的窑口出了事,云初等不到我去,私自点火炸伤了眼睛。
一切都太突然了,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云初的眼睛已经血肉模糊,他抓着我的手问我是不是这辈子都看不见了?他说他不能没有眼睛,他还要上重点高中,要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把他母亲带到大城市去生活,过好日子。
我拉着他的手安慰他,说医生一定会治好他的,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天知道我有多心虚,我明明答应他会帮他烧一只盏送给他母亲做寿礼,却因为自己的事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母亲闻讯赶来,第一时间朝我冲过来,我本以为她要打我骂我,下意识躲开,可她竟然向我道歉,说给我们添麻烦了,问我们窑口损失有多大,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会赔偿我们,只求我们先救救她的孩子。
我再也承受不住,跪在他们母子面前,我求他们原谅我,我错了,我错的离谱。
云初他才十六岁,学烧制建盏不过一个月,连我也要学习半年才能独立控火,我怎可把云初一个人留在那里?
我曾以能够带到云初这样聪明伶俐的徒弟而感到骄傲,却从未意识到,从他跟着我的那一天起,我就该负担起他的人生,为他的长远考虑。
可这些我统统没有做到,我恨我自己,我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陆正平!
2021年9月1日,星期三,天气:晴
我今天算是了解到人言可畏的杀伤力了。
当年我父母车祸的照片在社交媒体上乱飞,我没感受到害怕,要感谢当年国内的网络还不算发达。
如今这科技,开头一张图,结局全靠编,你一言我一语,三五成群,一件清清白白的事情,添油加醋,五花八门,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我忘恩负义,背叛师门,说我嫉妒大师姐,和陆正平搞不伦恋,连我杀人越货还买通法官判我无罪的谣言竟然都有人信。
不过短短五天时间,我“楼爱浓”三个字,就成了忘恩负义、狐狸精和皇族的代名词,尤其我还拿到了清美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这件事更加让人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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