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生下意识抓住爱浓的手腕,原本是想说他自己上药就好,不劳烦爱浓费心,可孤男寡女四目相对,灯光昏黄,周遭都是陶泥的清香,气氛仿佛达到了某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意境。
“爱浓,”梁羽生不肯放开爱浓的手,“毕竟是同级,我可以这么叫你吧,爱浓,我——”
“咳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江生开始撑着墙站着,脸色惨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挂掉似的。
“江生?”
梁羽生第一时间认出他来,忙走过来询问他状况。
“你怎么会来这里?听林文瀚说你被打断了鼻骨,没事吧?”
梁羽生说着,想要上前查看江生的伤势。
江生连忙躲过,一边继续咳嗽一边道:“学长,我感觉好像不止伤到了鼻骨,头也有些晕,麻烦你帮我去找下校医,快!咳咳——快——一点!”
情况看起来好像十分危急,梁羽生没想许多,站起来就冲出了门。
江生盯了他背影一阵子,瞬间就不咳了。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正对上爱浓审视的目光,不禁又羞红了脸。
他的小动作好像永远也骗不过爱浓的一双慧眼。
“这样耍人有意思吗?”爱浓问。
“怎么不加我微信?”江生不答反问。
“哦。”爱浓忽然想起来似的,却并没有拿出手机要加,“你特意跑这儿一趟,就为了说这个?”
“我——”江生本想说是,可是他现在想要更多,“我也受伤了,而且我比他伤得更重,你怎么不给我疗伤?”
“噗——”爱浓轻笑,视线回归到自己手中的盏坯上,踩着小慢轮修坯,“你有校医为你治疗,哪还用得着我?”
“你跟他什么关系?你喜欢他?”江生脱口而出,问完之后又很后悔,觉得自己问得太过**,会因此得罪爱浓。
“他?”
爱浓的眼神果然冷了许多,“你说谁?”
江生也一下愣住了。
是啊,他到底想知道哪个?
是陆正平还是梁羽生?
他对爱浓有太多的想知道,一时竟不知从哪里开始了解,可他又真的想要了解?那么在乎她的过去吗?
不,他才不在乎那些没有他的过去,他只想要和她一起的未来!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江生声音软了下来,垂着头站在一边,乌黑明亮的一双眼,恳切地盯着爱浓。
“我应该要记得你什么?”
爱浓抬起头来,声音不冷不热,甚至还有些不耐,但当她看到江生的脸,注意到那浓密的睫毛间隙莹莹泛起的水雾后,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每当心情复杂,思绪无法理清之时,她都会来做上一只盏,但这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建盏,虽然用的是水吉的胎泥,水吉的水,但只要不是在水吉的龙窑烧造出来的,其实都称不上真正的建盏,她不过是借物抒情,聊表思乡之意罢了。
“一个月以前,世纪佳缘酒店门前——”江生控制不住说出来,爱浓不记得没关系,他可以提醒她。
可他话还没说完,梁羽生忽然跑回来了。
“江生,找校医过来太慢了,还是我背你过去快一些,快上来!”梁羽生说着,屈膝下蹲拍了拍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