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他的确有着自己的成算,先前也没和魏鸾说过,更没跟魏子期商量过。
他一向是个专擅独断的人,朝廷里的事,大大小小的经办过几件,从来也没跟谁商议过什么再拿主意做决定,皇兄从前说,办事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实在不是一个王该干的事儿,太没骨气,也失了男儿血性。
这些年他办事不是不着调,皇帝更是放开了手,一切都任凭他去,知道他在外头不会胡来,便也就更加的放心。
他偶尔间会与魏鸾商议的,都是些朝堂之外的事,毕竟涉及朝堂政务,就成了她不该知晓的。
今次湖州一行,说是朝堂内也可,说是朝堂外也可。
当他踏进了陈家茶楼,又见了雅间那样的布置,便知陈正廷此人心思深沉,断然不是个好相与的,平素在湖州城中,只怕坏事也没少做。
既然如此,这么些年,他仍旧能在湖州耀武扬威,凭的又是什么?
杜启崖连人命案子都敢收了孙家的钱,而后把案子一味的往下压,更不要说陈家了
这里头狼狈为奸,**,只怕湖州的水深不见底,是一潭恶臭的死水。
他无意搅弄风云,如若这水面是波澜不兴的平静,他更愿意一点点的荡起涟漪来,倘或一块巨石砸下去,惊动了水下藏着的小鱼小虾,那有什么意思呢?
是以在茶楼中,他故意放声,侃侃而谈,字字句句全是指陈家的不是。
那些话难听,黎晏心里是有数的。
眼下魏鸾问起来,他没什么好瞒的,更不愿骗她:“我是故意打草惊蛇不假,先前与你说的那件事,凭你的聪慧,细细想来,也知我还有别的缘故,只是如今见了陈家是这样的行事做派,我自不愿与这样的人家过从亲密,他们陈家也不配。”
黎晏说这话,眼底全是不屑,打从心眼儿里散发出来的不屑,一直蔓延到了眼睛里似的:“他们既然不配,我又何必还藏着掖着?这大梁本就是我黎家的大梁,我所到之处,还要避陈氏锋芒?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魏鸾倒吸了口气,真是噎在了嗓子里,说不出话来,又不甘心咽下去。
黎晏是不服气吧?这样的情绪,或许不能全然称之为不服气,可更细致的,她真是难以描述和形容。
总之他想要看陈家栽跟头,或是单纯的,只为了看一看陈家人惊慌失措时是什么样。
她喉咙发紧:“那就不顾着大局了?”
她有些难过,说不上是为什么。
黎晏看懂了她眼底的悲伤,心里当然也不好受,大约是因为,眼下她是那样的不理解他,以为他为了一时畅快,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了。
孙昶还关在大牢里,他们连面儿都没能见上一回,魏鸾就已经在公堂上和陈正廷对峙过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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