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陵心下长叹,立时便明白了她说什么。
果然是不能叫她绊住脚,这事儿没法子在城门口说,人来人往的,还不定哪只耳朵就听了去,也不知这人群之中,究竟有没有他刺史府的耳朵。
崔长陵抬手想去揉她脑袋,但转念一想这是在外头,讪讪的把手收回来:“觉得我晾着萧佛之太久了?”
她点头,又摇头:“不单单是萧佛之——早在南漳县的时候就给刺史府下了令,拿了郑檀道的权,到今儿个这都多少天过去了,夫子最晾着的那一个,不是郑檀道吗?”
他说是:“那又怎么了?”
王羡下意识拧眉:“夫子?”
崔长陵噙着笑朝她招了招手,又迈开步子往前走,后头的小厮有眼力,知道这是不叫他们跟着,便驻足站在原地,还捎带着虚拦了青衿与子衿一把。
那毕竟是王羡从王家带来的丫头,他们也不敢真的就上手去拦,只是陪着笑脸与她二人说着话,眼看着郎君带着小郎君走出去越有一箭之地远,才收了声不提。
王羡跟过去,心下愈发狐疑:“你怎么又这样神神叨叨的呢?”
崔长陵心说这丫头如今与他说起话来,是越发口无遮拦了,只是面上也不为这个说教她:“我晾着萧佛之四天,你见他着急了吗?”
她摇头说没有,他便又问:“那你觉得,他和郑檀道私下里会没有往来吗?”
“这……”她犯难,咬着下唇认真的想,临了了又摇头,“在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郑檀道还是替他顶罪名在前的,没有说人家一出事儿,他这里立马撂开手不管,他也怕郑檀道攀咬他。”
“这便是了。”崔长陵欣慰的笑,“他私下里同郑檀道一定有往来,可他仍旧不急,说明郑檀道自己不急,又或是人家分明急了,萧佛之却不帮人家帮外头的事儿,既然已经晾着了,也不在乎多个一天两天的,横竖他手上没了权,已经什么都办不了了,如今我人也到了襄阳,也不怕郑檀道会猝死家中了,是不是?”
王羡犹豫了须臾,恍然大悟:“你是要等着郑檀道等不及了,又或者叫他以为,萧佛之把他舍弃了,再出面去提了他来问话,十有**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她笑吟吟的,小手握了拳在崔长陵的胳膊上抡了一拳头,“从前倒也没觉得,如今才发现,你其实一肚子的坏水。”
“从前是因为你太过于高看我,可实际上我食人间烟火,也是个有血有肉有算计的人。”崔长陵握住她的手腕,不叫她做妖乱来,“正好趁着这几日四处走一走,也看看襄阳百姓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他说起这个,王羡小脸儿便一沉:“可连日来咱们所见襄阳百姓皆安居乐业,日子过的不错,城里城外也少有贼子歹人,那这么看来,萧佛之这个刺史不是干的挺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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