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鸾知道他为什么,也就不推辞,往前迈出半步,又想起什么来,回头叮嘱沅寿:“好好看顾着母亲,我已经差人去回了爹,二哥估计才送了殿下出府不久,这会儿你派个人去看看他在哪儿,叫他到上房院来看看母亲。”
沅寿的应下来,目送着她出门去了。
等到这头一出了门,魏鸾带着周太医自垂带踏跺步下来,大约走出去越有一箭之地,又向着左手边儿一拐,那边有一个小小的月洞门,正好能容着周太医不必弯腰便过去,等穿过了这道门,便是魏业的书房。
魏鸾叫了声当珠,丫头便会意,往小月洞门外一站,守着不许人来,也不叫人靠近的架势。
周太医面色未见得有多舒缓下来:“二姑娘果然聪明过人。”
魏鸾的一颗心,却越发沉下去:“母亲并不好吗?”
周太医叹息着摇头:“夫人这一病,委实古怪些,她先前应该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是以才不受气,肝火动起来,便很伤身。”
“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周太医说是,从她眼中看出茫然二字,便耐心解释起来:“这样的东西原也多,或是食物相克也是有的,平日不留意,入了口也没什么大碍,可就是不受气,言辞上起了冲突的,或是心里憋着什么事儿委屈的,总之整个人情绪不大好,便会轻易就这样。而且夫人的身体底子也并不是多好,我方才号脉,昔年夫人产子,是留了病根儿的,这些年也没怎么认真养着,况且夫人要持中馈,料理家中事,操心便少不了,如此种种在一起,其实这一病,没那么好养。”
魏鸾登时脸色便白了起来!
如果章氏的吃食出了问题她没记错的话,这两日为孙喜的事,每日晨昏定省时,章氏都不见她和姐姐,而姐姐怕落人口舌,便会制了精致的小点心送到上房院,算是一份儿孝心,也省的人家背地里说三道四。
知道的是章氏不见她们,不知道的,那岂不是要说她们姐妹眼里没了章氏这个继母吗?
偏偏就这么巧,才过去三两日,章氏就这样病下去了。
周太医的话,简直如一把尖刀,扎进了魏鸾的心里去。
“周太医刚才不言明,就是为这个吧?”
她沉声问他,他却坚定的说是:“有些事,我见的,远比二姑娘要多的多。”
“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周太医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那不过是为了堵上魏鸾后头的话而已,“我话已至此,别的二姑娘便也不要再问了。今天的事,我回告诉殿下,姑娘也不必忧心什么。”
魏鸾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可也正因为如此,彻底黑了脸。
然则礼数她还是惦记着的,周太医今日大约帮了她一个极大的忙。
她施施然蹲身拜下去:“只是之后还要麻烦周太医,母亲的病,也要交给您了。”
周太医连连摆手,忙往后退两步:“姑娘这样的礼,我不敢当。姑娘也不要说这样重的话,左右我眼下也要看顾贵府西院那位小夫人,不多这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