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一软,也不由便想到了从前的事情,心里那股子邪火,也就慢慢的淡了下去,上前两步,弯腰将她从地上亲自扶起,一边又叹息着道,“傻锦儿,你的身体不好,可还要哭成这样,你要是再有点什么事,该让朕怎么办?”
她从明月宫出来,身子就一直不好,他是知道的。
抬手帮她擦着泪,拥着又往内殿而去,锦言摇摇头,声音依然带着酸涩,“可是臣妾到底是做错了事的……臣妾不会带孩子。”
是的。
她是不会带孩子。
她只会教。
她是要一点一点的教会她的小公主,要怎样在这样一个吃人的后宫中,高傲的活着。
而至于她的两个皇子,相信皇上比她更有心。
纵观天下,所有男人,哪个不是最重子嗣?别看皇帝现在最偏心小公主,可实际上,皇上最看重的,仍旧是这个大历天下的传承问题。
“好了好了,朕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要跟朕生分不成?再说了,小公主是你的孩子,你不带又有谁敢带?”
皇帝这会儿倒是反过来哄着她,声音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慢慢入了内殿,隐约还有其它的意思传出来,素白与核仁也都再听不到了。
两人便对视一眼,同时退了出去。丸公公看看,只微微笑着施礼,也并没有出声。
出了殿门,外面冰天雪地,一片寒锐,白茫茫的天地,像是将人的心也都慢慢染得雪白,不带一丝杂质。
核仁将思绪放得空灵,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都不愿去做,素白咬咬唇,看着她,低低道,“你真是太莽撞了,若不是娘娘机敏,怕是要多少挨几板子的。”
身为娘娘的最得力奴婢,不在娘娘身边伺候,还敢在这时候乱跑出去,皇上若是知道,必定不会轻饶。
“可是,你又知道什么呢?素白,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核仁喃喃的说,想想从前,又想想现在……她不敢说皇帝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可是,皇帝就这样带着一身冷锐来锦宫这里,向娘娘兴师问罪,这已经就能很明白的说明了一切。
素白是不懂,所以她更要问,“你出去打听到了什么?怎么还真会摔倒了呢?”
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果然膝盖处有着几片脏污的雪泥,心思便瞬间暗沉了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半路上打问清楚了,听说是钦天监的谢巫大人以命力观天象,并报于皇上,然后……他自己则付出了苍老的代价。皇上对这事原本是不信的,可是谢巫的生命力,也是最为真实的减少了。皇上便又信了起来。”
一个信,与一个不信,缠杂反复,纠葛不清,核仁虽然没有说得特别清楚,可素白已经听得十分明白了。
皇上,到底最爱的,还是这个大历天下吧!
所谓最爱,所谓至情,全都抵不过一个天象,抵不过一个信字!
信,则死。
不信,则是时时都要打起精神的活着。
素白这一刻,突然就明白了娘娘的苦心,为什么要急着将小公主教育得出类拔萃,足以自报。
为什么单单只是小公主,为什么不是另外两个皇子。
“那个人,不能留了!”
猛的咬牙,素白沉沉的说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