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广城君,”何天说道,“一是要执子侄礼——这不消说了;二呢,尽管‘哭诉’!不要不温不火、不阴不阳!如是,贾、郭反倒不会‘自疑’!”
郭猗仔细想了一想,点头,“对!是这个道理!”
顿一顿,“可是,还是那个话——这些话,谁去说给太子听呢?谁去说,太子才听得进去呢?云鹤,你——”
何天笑,“我怎么行?你觉得,我说话,太子可能听吗?”
郭猗叹口气,摇摇头。
何天也叹口气,“这些话,有个人说,太子或可能听的进去——也只有这个人说,太子才可能听的进去。”
“啊?谁呀?”
“蒋俊。”
郭猗微微张着嘴,半响,“啊!是呀!”
顿一顿,“可是,谁说给蒋俊听呢?云鹤,我——”
我一个小小黄门,说这些话,没有说服力呀!
何天神色郑重,“这些话,我去说给她听。”
“啊?”
“我见蒋俊,不能叫太子知道,阿猗,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可能,将我扮成宦者,混进太子后寝殿?”
郭猗蹙眉,半响,“可能是可能的,有我师傅在,应该安排的过来。”迟疑了一下,“可是,瞒过太子不难,但,没有十足把握,瞒过孙虑那厮啊!”
“不必瞒孙虑!相反,要事先给他打个招呼,何某所为何来,跟他摊明好了!”
“啊?”
“你放心!这件事,他只会帮忙,不会捣乱。”
郭猗虽不晓得何天何以不瞒孙虑,又何以有如此把握,但也不再多问了,若阿天也信不过,这个世上,就没人可信了!
点头,“若不必瞒孙虑,他还能帮忙的话,那是万无一失了!”
“好,就这样!今晚我见江统,明天我见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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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很顺利。
何天说完,江统默谋有顷,即慨然应允;同时,也答应以一己之名义做同事们的工作,而不把何天摆到台面上来。
何天虽已同贾氏拉开了距离,但他之有今日,全出于皇后一力提拔,这个“底”,是怎样也洗不清的,他做“中人”,确实难以令人信服,这一层,江统理解。
另外,金谷园的雅集和筵席的情形,已经传开了,何云鹤、王处仲已经做了冤家,这一层,江统也是理解的。
次日,也很顺利。
见到一身宦者打扮的何天,蒋俊甚至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好像他此时出现于此地,是理所当然的,“何侯怎样吩咐,妾就怎样做”,“一定照何侯的吩咐劝谏太子”,“太子也不比一两年前了,何侯的指教,他一定会嘉纳的”,云云。
由始至终,虽然面色有点苍白,但神情平静,没有任何悲苦、怨怼的意思。
弄的何天心里都有点嘀咕了。
但无论如何,有两点可以确认:
其一,蒋俊身体状况还好,保住胎儿的可能性增加了——这是关键之关键。
其二,郭猗那句“偌大一个东宫、能在太子跟前说得上话的、其实就一个孙虑”说的不对——“能在太子跟前说得上话的”,还有一个蒋俊!
不然,她不可能出以那样肯定的口吻。
甚至,此时,蒋俊对太子的影响力,可能已在孙虑之上了。
想想也不奇怪,蒋俊比太子大着好几岁,太子这个年纪,对蒋俊这种日常温婉、知性,必要的时候,亦可以娇媚、活泼的“御姐”,是最没有抵抗力的吧?
而且,生母不再身边,太子的性格,又是孤僻一路,对于这样的“御姐”,一旦陷了进去,自拔,就很难了。
太子还在可塑期内,若蒋俊能给太子以正面的影响,莫说对于太子是好事,对于整个国家,都是件大大的幸事!
这个意思,何天也委婉的说了,蒋俊一口应承,“今后,一定劝太子修德进善”。
还有,蒋俊之前说了句“太子也不比一两年前了”,或者,在知心姐姐的帮助下,太子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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