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其实不在意文鸯的生死,你们在意的,是自己的权威被挑战。
何天咬牙,“是!”
“不过,东安王出身近支宗室,新立大公,新晋为王,咱们也不能太草率了——不能叫人说闲话!到底如何行止,不着急现在就定论,云鹤,你平心静气之后,再好好想一想,如何?”
何天点头,“好!”
心中大骂:
司马繇!老子不但要杀人,还要诛心!你不是孝子吗?你屠戮文鸯兄弟满门,不是为尽你他妈的孝吗?老子就要你在这个“孝”字上,一头跌倒,永世不得翻身!
既已有了初步计较,愤懑之情,略略松纾,“明公,有一事,不晓得当问不当问?”
“问呀!”
“朝会上,皇太后的事情……”
贾谧“哈哈”一笑,“就晓得你要问这个!”
顿一顿,“唉!其实呢,我对皇太后,也是很同情的……皇太后,其实是个可怜人!”
明公,晓得您也为皇太后“神魂颠倒”的,这个问题上,皇后眼里,您也不是啥“好物”,不过,能不能请您尽快说重点?
贾谧没太啰嗦,“朝会最后议定,皇太后出宫别居——改永宁寺为永安宫,为皇太后别居之所;特全太后母高都君庞氏之命,听就太后居。”
咦?
这个处置,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何天不说话,贾谧以为他不满意,“云鹤,这个结果,很不错了!”
“皇太后谋反的嫌疑,到底无法尽洗——虽说人证没了,可是有物证啊!帛书上头,明明就是太后的笔迹嘛!”
“陶韬说他冒太后笔迹,你瞧他那封遗书,那几个字写的!歪歪斜斜,说他冒太后笔迹,也得有人信啊!”
笑一笑,“云鹤,你那一招,不能说不高明,可是,也不能算太高明!当然,换了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何天尴尬一笑。
贾谧正容,“你要太后在弘训宫‘安富尊荣’——这绝无可能!你也得替皇后想一想!换了你是皇后,你受得了?”
“不说别的,到时候,陛下也好、皇后也好,对皇太后,要不要尽母子姑妇之礼?要不要视膳?”
“人间奇窘啊!”
“事实上,皇太后自己也未必愿意继续住在弘训宫!”
“你说呢?”
“你是去过白马寺的,永宁寺的格局,较白马寺还略大一点;而且,白马寺在城外,永宁寺在城内,闹中取静,很合适的别居之所啊!”
“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安安静静过完下半生,不好吗?”
好。
但就是太好了,我才不大敢相信是真的。
朝会这个结论本身,自然是真的,但这是否皇后的真实意思?
她还有没有什么后手?
何天不由向阿舞看去——希望能在她脸上找到一点提示。
陈才人臻首低垂,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眸瞳。
说不好脸上是什么表情。
阿舞待何天虽好,但她首先要忠于皇后,若皇后真有什么后手,阿舞是不可能告知何天的。
那就直接点。
“明公,你看,我要不要求见皇后,那个……叩谢天恩?”
“不必!不必!”贾谧摆摆手,“皇后已歇下了,啥时候起来,难说呢!你想啊,一夜未眠,一直折腾到午时!”
打个呵欠,“同你聊完,我也得去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