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成“嗯”了一声,带着人离开了官邸。
一路上梁建成都没有吭声。
白叔从后视镜中打量着梁建成的面容,开口道;“少爷,您别忘了,七夫人是傅镇涛的女儿。”
梁建成心头一凛,脱口而出;“我没忘。”
白叔眼眸沉寂,接着道;“咱们和傅家的人不共戴天,她的孩子断断留不得,少爷身边有大夫人,还有旁的太太,孩子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少爷不必挂怀。”
梁建成没有出声。
白叔透过后视镜,见他眼底赤红,眉宇萧索,心中便是一叹,他是梁建成身边的老人儿,当年就曾跟随梁建成父亲左右,傅家屠杀李家的那一场惨案,他恰巧去了乡下收租,倒是躲过了一劫,这些年来一直在梁建成身边辅佐,早被他倚为肱骨,就连平日里周玉芹看见他,都要客客气气的喊一声“白叔”。
这两年,他也是看在眼里,自从傅良沁嫁来川渝,梁建成的心思渐渐变了,脾气也越发喜怒无常,之前有一阵子,他也是眼睁睁的瞧着梁建成对良沁上了心,此时见着梁建成这幅样子,白叔默了默,终是言道;“少爷,还是杀了算了,她是傅镇涛的女儿,本也不该留在这世上,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梁建成的眸子倏然阴沉了下来。
他二话没说,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抵上了白叔的后脑勺,他的声音森寒,一字字道;“谁敢伤她一根头发,我要谁的命。”
白叔从后视镜中迎上了梁建成的目光,看见了他眸心的杀意,不免心中一紧,他没有再说话,只无声的沉默下去。
梁建成收回了枪,转过头,看向无边的夜色。
自梁建成上了战场,良沁一直昏昏沉沉的病着,身下的血滴滴答答,一直淋漓不尽,她丝毫不知外面的情形,也不知日子过去了多久,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崔妈妈已经被梁建成赶出了府,良沁身边也有几个得力的丫鬟,良沁偶尔从昏睡中醒来,也总是能听得她们在说着如今的战事。
迷迷糊糊中,她也知道川渝的情况不妙,她压根没心思去细想,要不了多久,总还会昏睡过去。
直到这一日,睡梦中,良沁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小妹,醒醒。”
良沁睁开了惺忪的双眸。
眼前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是一个十分俊秀挺拔的男子。
“大哥.....”看见傅良波,良沁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骤然见到亲人,良沁的眼泪便是收不住了,一行行的往下落。
“大哥知道你受苦了,大哥这就带你回去,咱们回金陵。”傅良波看着眼前的妹妹,纵使两人并非同母,年纪又相差了十几岁,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子,眼见着良沁在川渝被梁建成折磨成这样,傅良波心里也是不忍。
犹记得当初,良沁刚嫁过来时是个多水灵的姑娘,谁知不过区区两年的功夫,她竟被折磨的差点没了性命。
良沁的眼睛微微凝聚了一些光亮,她看着傅良波,似是不敢相信。
“小妹,你愿意跟大哥回金陵吗?”傅良波问。
良沁眼瞳中蓄满了泪水,她张了张口,刚要答应,可想起了梁建成,想起他说过,要她等着自己。
她欲摇头,可她想起了那两个孩子。
一个被梁建成下令灌下落胎药打掉的孩子,另一个被他踹掉的孩子。
良沁闭上了眼睛,落下一串泪珠,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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