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沁听着母亲的话,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望着母亲殷切的目光,嗓子里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只能哑声说了句;“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若是往后.....”
良沁说不下去了,往后,她又如何能知道往后?
谢承东如今或许是对她有几分新鲜,可又有谁知道这种新鲜能维持多久,往后.....她又怎么可能会有往后。
“沁儿,谢司令家大业大,不会苦了你的。”六姨太安慰女儿。
良沁闻言,唇角很轻很轻的笑了笑,而那一抹笑意,终究在眼角化成了凄清的苦涩。
金陵夜色静谧。
车队自城外向着江南司令府行去。
谢承东坐在后座,看向车外,但见窗外月色寂寥,行人罕至。
“司令,这江南虽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却是肥的流油啊。”宋志广一面开车,一面对着后座的谢承东开口。
谢承东抽了口烟,一双黑眸亮如鹰隼,点了点头;“不错,江南自古就是鱼米之乡,名不虚传。”
宋志广咧嘴一笑;“司令本就娶了江南的大小姐,等二小姐过门后,这江南还不是司令的粮仓,司令要多少,傅家还不是送多少。”
谢承东闻言不置可否,只淡淡笑了笑。
宋志广瞅了眼身边的贺连恺,见他一路上都是一语不发的坐在那里,遂是道;“贺老弟,你可要抓紧,咱们后天就要回江北,江南遍地的美人儿,你还不趁机找一个。”
贺连恺听了这话,碍于谢承东在后座,也不过是笑笑,没有出声。
“连恺,你今年多大了?”谢承东蓦然向着贺连恺问道。
贺连恺一震,从后视镜中就见谢承东正在看着自己,他收敛心神,道;“回司令,连恺今年二十有六,还没到而立之年。”
“二十六?”谢承东默念着这几个字,一笑道;“倒也不小了,怎么还没娶妻?”
“让司令笑话了,连恺前些年一直在燕京读书,之后又投入司令麾下,不知不觉,倒将婚事耽搁了。”
贺连恺话音刚落,一旁的宋志广则是开口道;“司令,您别听他胡说,这小子就是眼光高,一般的姑娘他瞧不上,非得是个天仙,他才能入眼。”
“是吗?”谢承东双眸黑亮,透过后视镜,向着贺连恺看去。
迎上谢承东的目光,贺连恺心中一凛,稳声道;“司令,连恺不过是一介武夫,就连寻常人家的闺女,也大多是瞧不上我,又哪敢眼高于顶。”
“瞎说,”宋志广瞥了他一眼,乐呵呵的对着谢承东开口,“司令,你是不知道,在江北,贺老弟还有个外号,叫什么‘玉面北郎君’,咱们每次出去,都有一大波骚娘们悄悄瞅他,弟兄们眼红着哩。”
“开你的车。”贺连恺心下无奈,他们虽都是谢承东的属下,可平日里玩笑惯了,即便当着谢承东,宋志广也是口无遮拦。
谢承东勾了勾唇,向着椅背靠去,口中却道;“等咱们回了江北,让你嫂子给你挑一个,江北的女子虽比不上江南的温柔多情,品貌双全的也不少,你尽管挑便是。”
宋志广听着,连连咂嘴,直说贺连恺好福气,贺连恺心下怅然,只与谢承东道谢:“多谢司令好意。”
谢承东淡淡“嗯”了一声,不再开口,合上眸子,在后座假寐起来。
贺连恺看向窗外,想起良沁,眼底便是涌过一抹黯然,慢慢的攥紧了手指。
这一日,是谢承东返程的日子。
一早,整座傅府便是忙开了,傅镇涛,与傅家的各个少爷,乃至江南高位军官尽数到齐,在东楼为谢承东一行践行。
这种场合,傅良澜自是要随丈夫一道出席,良沁在西楼陪着两个孩子,所有的行礼已是让仆人们如数收拾好,就连良沁的随身物品,也足足收拾了几个箱子,昨日里便让人送上了船。
“小姐,方才大小姐派了人过来,说是先送小姐和康儿少爷,平儿小姐先上船。”阿秀匆匆从外面走了过来,对着良沁开口。
良沁闻言,便是站起身子,一手牵了一个孩子,刚走到门厅,就见一个清逸俊朗的年轻军官已是带着人等在了那里,看见那人的刹那,良沁一惊,忍不住低声喊了几个字来;“贺长官....”
“良沁小姐。”贺连恺先是向着良沁行了个军礼,而后才放下手,温声道;“夫人命贺某来接小姐上船。”
“有劳贺长官。”良沁声音轻微,想起之前傅良澜的一心撮合,脸庞便是烫了起来。
康儿和平儿瞧见贺连恺,都是笑着黏了上去,贺连恺抱起平儿,另一手则是牵过康儿,对着良沁道;“良沁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