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沁脸色微白,却不敢太过挣扎,只怕将侍从引来,她声音沙哑,带着微弱的祈求;“司令,请放开我。”
谢承东没有松手,他望着良沁的侧颜,眸心中有无奈划过,“你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良沁眼眸温热,如水般的目光落在谢承东眼里,只让他心中不忍,终是松开了良沁的身子。
良沁立马向后退了几步,她微微喘着气,看着身后的谢承东,月光下,她的脸色雪白,眸中却是噙着泪,轻柔的在眼眶中打着转。
谢承东望着她眼眶中的晶莹,顿觉无可奈何,他没有上前,只凝视着良沁的面容,低声道;“我是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良沁心中难过,却仍是强自将那股子难过压下,对着谢承东道;“司令不妨将我送回江南,良沁会感激您。”
谢承东皱眉,“你宁愿回江南,被傅家的人欺负,也不愿留在我身边?”
“司令,”良沁抬起了眼睛,迎上了谢承东的视线,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男人听了个清楚:“姐姐从十九岁就跟了您,她跟了您十年,为您生儿育女,您不能这样对她。”
谢承东的眉心拧的更紧。
“司令或许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寻常,可姐姐自幼疼我,整个江南司令府,除了娘,就只有姐姐对我好,我不能吃她的,穿她的,到头来,还抢她的男人。”
良沁声音越来越低,一语言毕,难言的歉疚与羞愧将她缚紧,只让她转过身子,望着那无边无际的江水,竟是生出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念头。
她想起了生母,犹记得在川渝,梁建成折磨着她两次失去孩子时,她也曾想过死,可想起母亲,却不得不一次次的将寻死的念头压下,母亲苦了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又怎能生出如此不孝的念头。
良沁合上了眼睛,单薄的身子在夜风中微微的颤抖。
谢承东唇线紧抿,他一语不发的上前,为良沁勾去了腮边的泪珠。
良沁身子一颤,躲过了他的手。
“甲板上风大,你先回屋。”谢承东的黑眸暗如夜空,低声开口,语毕,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是道:“这些话,等到了江北再说不迟。”说完,谢承东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甲板。
阿秀一直在走廊上守着,看着谢承东回来,顿时一震。
“司令。”她小声的开口。
“你家小姐身子不好,服侍的时候精心点。”谢承东停下脚步,撂下这一句,也不等阿秀回声,便是离开了走廊。
阿秀心头惴惴,顾不得其他,匆匆回到甲板上,就见良沁的身子隐在披风中,她心里担心,只扶着良沁回到包厢,良沁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阿秀瞧着她的脸色,也不敢多说,只服侍着良沁喝了一杯热牛奶,安顿她睡下,自己才喘了口气。
翌日清晨。
餐厅中,下人已是摆好了早饭。
良沁将一杯果汁递到孩子面前,眼眸却是向着主位上的男子看去,微笑道;“司令,方才邵平来说,今晚咱们就能过江,徐师长已经领了人,在码头等着咱们了。”
下了船便是江北的地界,还要再坐两日的火车,才能回到北阳。
谢承东听到傅良澜开口,便是点了点头,“这一路千里迢迢,辛苦你了。”
“司令说的哪儿话,司令这次能丢下手中的军务,陪我和两个孩子回江南省亲,才是辛苦。”
正说话间,就见赵妈扭着小脚,从餐厅外赶了过来。
“夫人。”赵妈看上去有些许的犹豫,走到傅良澜身边,欲悄悄告诉她。
傅良澜皱起眉头,斥道;“当着司令的面,有什么话只管说,别鬼鬼祟祟的。”
赵妈经这一斥,便是打了个激灵,赶忙道;“司令,夫人,刚才阿秀遣了人来说,说二小姐昨夜许是在甲板上受了凉,吐了一夜,今儿也不见好。”
谢承东闻言,顿时站起了身子,厉声道;“那为何现在才说?”
赵妈见谢承东发怒,顿时骇的脸色发白,嗫嚅道;“说是....说是二小姐不让说。”
谢承东不再赘言,扔下了餐帕,大步走出了餐厅。
傅良澜瞧着,将两个孩子交给乳娘,自己也是匆匆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