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终究还是人多,经历了惨重伤亡的坞堡丁壮们冲到了羊马墙前,与守御在此地的敌兵激战起来。
云梯车慢慢停了下来。
银枪军的弓手们从车腹内部走了出来,拈弓搭箭,一部分人朝城头射去,一部分人朝羊马墙后的敌军射箭。
战场上浓烟滚滚,双方弓手都有些看不太清了,唯余惨烈的搏杀声和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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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阵的一千屯田兵、五百河南豪强部曲、五百府兵部曲沉默上前,席地而坐。
邵勋下了马,在亲兵的簇拥下,于阵前巡视。
“没打过仗?”邵勋看见了一豆芽菜身板的少年,不由得停下脚步,问道。
“回…回陈公,长兄娶…娶了新妇,有了…孩儿,不能出征。”豆芽菜拄着矛杆起身,显然很害怕,上下牙齿不停地碰撞着,说话也结结巴巴:“我…我被嫂子赶出家了。”
说完,矛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豆芽菜的脸也更白了。
“回去吧。”邵勋将长矛捡起,塞到豆芽菜手中,说道:“从今往后,你专司樵采,不用打仗了。”
豆芽菜眼中闪过一阵惊喜,很快又黯了下去,他低着头,拄着长矛,沉默不语,但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了。
邵勋诧异地看着他。
打多了仗、见惯了惨事的人,心都比较硬。
其实他并不介意豆芽菜去送死。
救得了他一個,救不了和他同样处境的十个、一百个乃至更多的人。
他们不可怜吗?
他们不无助吗?
他们不想活着吗?
世道就是如此,他已经在极力改变了,但这个改变的过程却注定要填入大量的生命。
“还不走?”邵勋耐着性子,催了一句。
豆芽菜倔强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想搏富贵?”邵勋问道。
“是。”
邵勋笑了。
蔡承看了豆芽菜一眼,面无表情。
刘灵有些嘲讽,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瘦不拉几的,他一拳就能打飞出去,居然也想搏富贵。
妈的,我到现在还没搏到啊!
“勇气可嘉。”邵勋意味不明地感慨了声,道:“何名?”
“赵豹。”
“富贵要拿命来拼的。”邵勋说道:“你既有此志,我便不强求了。这一番冲城,你若不死,可来当我的亲兵。”
说完,看了下蔡承。
蔡承躬身应命。
邵勋继续往前走。
“如此沉稳,不是第一次上阵了吧?”他看着一人,问道。
此人年约四旬,但两鬓已经斑白,额头满是皱纹。
在世道的毒打下,他已经加速衰老了。
“第二次了。”中年人起身回道。
“在想什么?”邵勋问道。
“好看哩。”中年人似是有些迟钝,说话颠三倒四,逻辑思维能力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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