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国这次看得很精准。”邵勋赞许道:“我亦料石勒必与我大战,就是不知道是守城战还是野战了,抑或派遣精骑,深入我后方袭扰。”
邺城到枋头只有一百九十余里。
一人三马,要不了两天。
一人双马,也就三天。
人一天消耗三斤粮食,马消耗九到十斤——如果不够,可短暂放牧一会。
也就是说,携带六十斤干粮,石勒的骑兵可以在野外活动两到三天,且基本不用放牧。
如果能放牧的话,粮食消耗速度减缓,活动时间更长。
这是骑兵的优势:短距离的爆发力。
邵勋思考了一下,石勒有两种可能应对的方式。
其一就是步军守城,骑兵利用爆发力在野外袭扰他的粮道,其实还是之前的那招。
其二是全军拉出来,在邺城城下与他进行主力会战。
这两种可能都存在,且都是邵勋乐于看到的。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其实是石勒弃守邺城,跑了!
那样的话,就像匈奴第一次打关中那样,降者如云,没打干净,要打第二遍。
毕竟,石勒的兵降了你,真的能信任吗?真的不会叛乱吗?
除非他有残忍暴虐之心,干脆把石勒的降兵一股脑儿坑杀算了,管他五万人还是十万人,通通杀光。
先不谈他不愿意这么做,就说这样做的后果,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从此以后,敌军人人死战不降,代价太大了。
“明公,我觉得石勒可能会坚守邺城。他手头应有几万人马,邺城虽大,有个三四万人够了。实在不行,可退守三台,此易守难攻之地,以拖待变之下,或有转机。”王雀儿在一旁说道。
邵勋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司隶校尉庾琛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明公,要做好和石勒决战的准备。”
“为何这么说?”邵勋问道。
“石勒倚城而战,则兵士心定,心定则士气旺盛,此其一也。”
“其二,若能一战而胜,则我步军退却多有难处,或损失极大。石勒纵骑追击,斩获万人很难么?如此,则河北大定。明公败回河南后,或有人发难,局势混乱,又会给石勒机会。”
“其三,若避战而走,石勒必然依附于刘聪。他的部队就一定能保住么?我看未必。届时刘聪下诏,调勒兵入关中,石勒听还是不听?”
说到这里,庾琛顿了顿,然后看向众人,直接说出了结论:“对石勒而言,大军惨败于邺城,为明公所杀,或者被刘聪吞并,委实区别不大,反正他都见不到了。石勒其实只有一条路,倚城而战,击败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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